“在‘七人地藏’流传之后的故事?”
餐馆内,罗塞塔被荒川玲子的话勾引起了兴趣:“这话怎么讲?”
“在二十多年前的京都,‘七人地藏’这则怪谈曾经有过一次突然的爆发式传播,这件事罗先生你知道么?”
荒川玲子用小勺搅拌着茶杯说道。
罗塞塔眉头一挑:“隐约有所耳闻,但我没有深入查过,这么看来荒川小姐你是有什么独门消息了?”
“对。”记者小姐微微颔首,道:“我搜集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一种说法是:因为在那个时候,京都地区便真实的发生了一场连续导致七人相继离去死亡的恐怖凶杀案,而其中有一人,就在他死前留下了一段有关他目击到‘七人地藏’的惊恐录音。”
“是凶杀案?而不是无头悬案?”
罗塞塔敏锐的从荒川玲子的话语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他相信记者小姐不会搞错这两者的差别。
“假如是普通的灵异怪谈、无头悬案的话,那荒川小姐你应该没必要提起。”话音顿了顿,他手指敲打着桌面:“最后能准确的定义为凶杀案,这说明警方就算没有真正抓捕到凶手,也至少大体上锁定了嫌疑人究竟是谁。”
“嗯,罗先生你没猜错,当时警方确实是大体上锁定了嫌疑人的范围。”
荒川玲子叹息了一口气道:“只不过,这起凶手案最后不是警方自己把凶手抓了出来,而是这凶杀案的凶手在完成了最后一场仪式性的杀人之后,主动到警察局来自首的。”
“并且,最值得一提的是,这起凶杀案的凶手还有一个名字——槻山正夫。”
‘嗯?槻山正夫?’
记者小姐报出的凶手名字,令罗塞塔感到有些熟悉,只是愣了一下,他便想起回想起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
“槻山正夫?你是说那个在瀛洲文学界很有名的家?”
“嗯,就是他。”记者小姐用勺子敲了一下茶杯,道:“但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在当时年仅十八岁,还不曾用‘槻山正夫’这个名字作为笔名的槻山正夫。”
哪怕是并非其读者,罗塞塔也曾听闻过这个槻山正夫一些作品的名字,甚至被身边人推荐过,正因为如此,同时,他心里更不禁疑惑:这样的人,又怎么成为一起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了?
罗塞塔皱起眉头道:“以他社会知名人士的身份,我不应该从未听闻过有这样的事情。”
“那是因为做下这起凶案的时候,他还籍籍无名,直到初审判决下来,进入监狱开始服刑,年仅十多岁的槻山正夫,他的文学天赋方才显露,并以‘槻山正夫’的笔名,在狱中创作出了自己的第一部作品,忏悔自身罪行的《生之苦》。”
荒川玲子一脸无奈的解释道:“本国的死刑制度嘛,作为国内废死呼声同样极大的大顺人,罗先生你应该也清楚。”
“因为立法时,大量参考了西方旧大陆那边的海洋法系的缘故,依照瀛洲的法律,即便死刑的判决下来,也仍然有大量上诉程序要完成,而负责签署执行令的法务相,则更是自身的政治主张和诸多原因,普遍不喜欢充当这个侩子手的角色。”
“因为凶手犯案时未成年人的身份,出色的文学天赋,以及作品中表现出来的忏悔之意,槻山正夫这个连杀七人的少年犯,他原本死刑的判决,在复审时,却改为了有期徒刑,逃过了一劫,就此成为了当地政客官员的政绩和作秀工具。”
“二十多年过去,时间的力量已经让人遗忘了他的过去,可他的作品却依旧畅销不息,甚至令他得到了多次的减刑,在外界用稿酬成立了专门的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和他曾经遭遇相似的人。”
“你要跟我讲的应该不是这么一个恶人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故事。”
听她说完槻山正夫的故事,罗塞塔却不觉得她要说的就这样而已,随即便道:“我猜这个故事你还有要讲的后续。”
“是啊,故事并没有到这里就结束。”
荒川玲子意味深长道:“人越是活着,便越会自然的畏惧死亡,哪怕已经悔过自新,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槻山正夫愿意一辈子在牢狱之中度过。”
“曾经逃脱死刑的经历,让他明白了社会舆论的强大,于是,利用这二十多年来积累下来的人脉,现在,他便想要用舆论的手段,来为自己继续脱罪减刑,给自己争取到重回社会的机会。”
“所以他在外界成立的基金会,就代他找到了最擅长编织舆论的媒体?”罗塞塔点了点头,可以说是一点就透,指了指自己道:“这么一来的话,岂不是说我也成了帮杀人犯脱困的帮凶?”
“什么叫帮凶,注意一下措辞好不好,人家早就已经悔过自新好多年好吧。”荒川玲子纠正罗塞塔话语里的错处,摆了摆手道:
“况且,用新节目的第一集为这位大作家新书做宣传的决定,也是他的基金会和电视台的高层谈好的,至于我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也只需要把自己事情做好就行啦。”
“等吃过这顿饭之后,我就开车带你去市郊外的监狱见那位大作家,到时候,你的任务就是回答他的问题,帮他完成新书的取材创作,身为民俗方面的专家,我相信这方面你应该是完全能够胜任的。”
“本职工作的话,我肯定没有问题。”罗塞塔颔首,然后挑起了好奇的语调:“不过……按你这么说的话,那位大作家的新书,该不会是准备写自己当年依照‘七人地藏’的怪谈故事,模仿杀人的事情吧?”
“嗯,你猜对了。”
荒川玲子如是道:“槻山正夫《苦》系列的最终作,就是以‘七人地藏’的怪谈故事为原型,结合那位大作家自己的亲身经历所创作的半自传性质《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