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在五院之中,也当然并不例外。
除了咒缚院那些整天研究着死亡与幽世,将自身活埋于地底的干尸僧侣们,一向都保持着中立以外。
众生院和杀生院两院之人,因为同样都有点精神问题的缘故,通常比较有共同话题。
而安心院和鬼龙院,则是因为同样研究‘人’这一个体的缘故,从五院建立之初就走的很近,如果说安心院与安心院之间都是兄弟姐妹的话,那么安心院与鬼龙院之间,至少也是个表亲、堂亲。
正因于此。
在安心院染真向上面申请支援的时候。
原本就逗留在邻市的鬼龙院江良,这时候才会立刻赶到了蚁川市,出现在了这里。
正事在前,于一开始颇有火药味的话题上,两人并未停留多久,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正题,由鬼龙院江良率先道:“先前你递交的那些情报,我都在来之前看过了,蚁川市现在大体的局势我都知道了,但我现在还是要亲自向你一问,对于你的敌人,你现在到底了解多少?”
“你要我说实话的话,我只能回答并不多。”
安心院染真平静的自曝其短道:“事实上,除了在公寓附近、对我们的‘眼’出手的那一次之外,石井崎人这个家伙就没有在蚁川市留下过出手的记录,而仅有的这一次,也极可能是他故意留下来,为了示威。”
“他十分警觉,而且直觉也同样异常的惊人,这一周多的时间里,我的‘眼’不是没有抓到他行动留下的尾巴,但每一次,他都是只差半步提前察觉了。”
“哪怕是到目前为止,我也只能确定他的异能属于强化系,至少是达到了第二阶段的水平,是否复合有其他系的能力,目前仍然还是未知。”
“真是个听着就非常难缠的家伙啊。”
房间的阴影里,鬼龙院江良靠着墙壁摸了摸下巴,嘴上说着嫌麻烦,但忍不住露出的愉快笑容,却显示出了他真实的想法。
在五院之中,鬼龙院或许不是最凶名赫赫的一个,但一定是最臭名昭著的一个、
他们研究的方向,乃是人体和这世间诸多异种魔物的结合,实验材料稀缺时,他们甚至把直接对自己身体动手当做家常便饭。
在鬼龙院的人眼中。
像今次这种合法获取额外耗材的机会,可是难得一见,更何况石井崎人还并非是一般的返生者,而是出了名的结实耐用的强化系!
似乎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安心院染真提醒道:“他比你想象的更加危险,鬼龙院,现在还不是你猎捕他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我先解决手头可能威胁到整个蚁川市的危机。”
“好吧,我知道了。”鬼龙院江良毫无诚意的答应道:“说吧,你让我这么急赶过来,还要隐藏于暗中,到底是让我替你干什么。”
“我让你隐藏于暗中,自然是因为有人需要我们提防。”
安心院染真无比平静的说道:“至于现在,我则是需要你替我处理一份名单上的人。”
“这活我熟。”鬼龙院江良吹了声口哨,单手插进裤兜里,道:“讲具体点,到底是绑架还是杀人还是身份替换,我这里顺便还承接尸体处理服务,支持火葬、喂猪、沉水泥等多种方案可选。”
安心院染真语气毫无波动道:“虽然已经有人去试图把石井崎人引出来了,但这还不够,我不信他,我需要让石井崎人更怒、更急、更激动,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就任由你去自由发挥。”
“那就是没有任何任务限制的意思咯?”
鬼龙院江良眼睛像是亮了起来,他最后一次确定:“按照你的意思,那如果中间有无辜者怎么办呢?”
安心院染真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道:“安心院无处不在,他们不会有机会开口说话的。”
鬼龙院江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在记下那份名单之后,他就打算离开,但在这个时候,他却像是又想起来了一样,他道:“对了,我还是比较好奇,到底什么人,让你需要我隐藏在暗中,才能够勉强放心?那个槻山正夫么?”
回想起蛏子制药那次那个到现在都未知身份的异能者,回想起同父异母的稀歌最后残留的没有一个完整部件的尸体。
维生装置中,安心院染真闭上了眼睛,平静回答道:“这不必要你操心,我会亲自把他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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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边,罗塞塔自然不知道五院的援军已经暗中到来,并在暗中开始行动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正在留心注意槻山正夫的位置。
他把泷田清一郎顺势交给对方带走,本就是为了合理的给槻山正夫创造一个独自行动的机会,看看有没有可能把石井崎人那家伙给引出来。
但是……
自从几分钟之前开始,在罗塞塔的感应之中,对方的位置就变得基本不动。
而那些安心院染真借给他的‘眼’,也只看到他来到老城区之后,就带着似乎被他操控的泷田清一郎进入了一间宠物店之中。
异变期返生者的直觉,已经变得非常恐怖,那些‘眼’不敢进去查探,只能在外面监视,然而,到现在为止,他们也没有看到对方从哪里出来。
在宠物店外不远的地方。
罗塞塔正在一间咖啡店里点了杯饮料坐着,用余光注意着街上的行人,看到这副状况,他怀疑是有人在哪里露了马脚,槻山正夫恐怕已经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的事情。
然而现在并不是问责猪队友的时候。
他正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子,浑然没有察觉,有人正在这时,推开门走进了原本安静的咖啡店里,使安静成为了寂静。
钢琴曲的旋律,掩盖了他到来的脚步声。
直到一道庞大的阴影,从身后投射而下,这时候,罗塞塔才注意到走过来的来人。
接着。
——拉开对面的座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便把墨镜放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