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猴子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陈三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提了出来。
敖烈也是十分抵触。
虽然自己一直以男装示人,但确确实实是女的啊!
大唐圣僧和女弟子共处一室,这要是传了出去,两个人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师父......”
敖烈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
陈三见她这拘谨的样子,不禁好笑,抱了一床被褥铺在地上:“并非你想的那样,为师睡地上,床留给你。”
敖烈道:“那怎么行,怎能让师父睡地上,还是我睡地上吧。”
陈三眉毛轻挑:“既然你那么想睡地上,不如咱俩一起?”
“啊......”
敖烈又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陈三笑了笑不再说话,倒头躺在打好的地铺上,转过身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孙悟空站在门外,背倚廊柱,心中谴责着陈三的无耻行径。
“呸!什么得道高僧,还不是个花和尚,俺老孙都知道佛门中人不近女色,可他倒好,直接睡到了一间房里......”
“俺老孙一世英名,怎会拜了这么个道貌岸然的师父......”
夜色渐浓,房中烛火熄灭,孙悟空来到房顶,躺在屋脊之上无聊的数起了星星。
忽然听到一阵小孩的啼哭。
坐起身来仔细听了听,声音是从北面传来。
孙悟空眼睛一转,元神出窍循声来到禅院后的竹林。
竹林茂密,林中阴风阵阵,竹影摇晃,走近后啼哭声更甚。
孙悟空手持金箍棒,重重砸在地上,大喝一声:“何方鬼怪!”.
一个凄楚的声音传来:“我们死的好惨啊......”
孙悟空驱散阴风,朗声说道:“有何冤屈,速速说来,俺乃齐天大圣孙悟空,定当为你们讨个公道!”
那声音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讲述起观音禅院的秘密。
观音禅院东南二十里外,有一座黑风山,山上有处洞府名曰黑风洞,里面住着一只黑熊精。
这黑熊精生于草莽,却精于文墨,喜欢高谈阔论,常于金池长老论道,二人因此结交。
而金池长老之所以能够以凡人之躯活到二百七十岁,靠的全是黑熊精赠予的仙丹。
作为交换仙丹的报酬,金池每月会礼尚往来的往黑风山上送去十名童男。
孙悟空听完,讶异道:“如此说来,你就是那送给黑熊精的童男,是黑熊精将你们杀害然后抛尸在此?”
那个声音哭的更凶了:“大圣不知,金池长老名声显赫,方圆百里的百姓都争抢着将自家子女送到观音院,聆听金池教诲,以沾染功德,我们之中有的被送往了黑风山,还有的被留在院中,做了幸童。”
幸童这个说法,本身并没有什么,一些高僧到了晚年,生活难以自理,寺庙便会安排几名小和尚侍奉左右,名曰幸童。
孙悟空又问道:“若他真是得道高僧,做他的幸童也算是上辈子的造化,那金池虽非善类,但跟着他起码吃穿不愁,又怎会一个个曝尸荒野?”
孙悟空粗略估计了一下,林中的冤魂少说上百,难不成如今幸童也是高危职业?
“我们正是被金池长老迫害致死......呜呜呜......”
“金池杀害你们这些幸童作甚?”
冤魂回道:“金池长老不知听信了哪方术士之言,修习那惨无人道的长生邪法,摄取童男精元,凡是做了他的幸童,不仅要白日侍奉,夜晚还要满足他那特殊的癖好,饱经折磨,所以没有一个幸童能够活过三月。”
嘶——
孙悟空倒吸一口凉气。
敢情这幸童的幸,是临幸的意思。
两百多岁的老和尚,居然对一群毛都没长齐的男童下手,当真变态之极。
孙悟空不由怒火中烧,恨不能此刻就将金池一棒打死。
“哼哼,这就是观音院的主持?观音菩萨当真是收了一个好门生!”
联想到陈三白天说那小幸童时日无多,暗暗佩服陈三慧眼如炬。
却也不禁鄙视。
既然已看出端倪,却为何不说出来?
难不成为了佛门体面,故意偏袒金池不成?
向林中的冤魂打过包票,孙悟空便元神归位,要去找金池理论。
却不知在他元神出窍的这段时间,观音院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金池将金兰袈裟拿到自己房中,遂紧闭房门,赏玩起来。
这袈裟越看越喜欢,不由生出了据为己有的念头。
“万一那唐僧反悔,不将袈裟送于自己怎么办?”
经不起宝贝袈裟的诱惑,金池长老恶念顿生,悄悄命院中管事搬来木柴,要将陈三师徒烧死在睡梦之中。
幸好陈三提前预知了剧情,虽然这个世界的剧情线有点崩,但还是留了个心眼,在看到门外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时,悄悄叫醒了敖烈。
敖烈带着陈三,躲到正殿的房顶之上,看着金池亲手烧毁自己辛辛苦苦建起来的观音院。
冲天的火光骤起,不一会儿便将半个禅院吞没。
远在二十里外的黑风山上,也看到了观音禅院上空的一片火红。
黑熊精暗叫不妙:“这金池怎地如此不小心,竟让院中失了火,老熊我得去救他一救。”
金池不能死。
他若是死了,以后就没人给自己进献童男了。
黑熊精本意是来搭救金池的,但到了金池窗外的时候,却看到了他手上的金兰袈裟。
正巧金池又在念叨:“好宝贝啊,过了今晚那唐朝和尚一死,你便是我的了,穿上你我就可以灾厄不侵,免堕轮回,当真妙极!”
灾厄不侵,免堕轮回,这是每一个妖怪的毕生梦想。
闪烁着五彩光芒的袈裟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蒙住了黑熊精的心智。
黑熊精踹开房门,二话不说,将尚未反应过来的金池一拳打死。
随即带着袈裟,化作一阵黑风离去。
孙悟空元神归位,看到半个禅院成了废墟,急忙呼唤陈三。
待看到陈三和敖烈安然无恙的从外面进来,这才长出一口气。
院中那些放火的和尚却顾不上疑问二人为何会在外面,火借风势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众僧能够控制的范围,此时纵火的正忙着救火呢。
眼看大火就要蔓延到正殿,白日那瘦脸管事呵斥众僧:“快去看看主持!”
陈三师徒随着众僧一起来到金池的禅房。
只见地上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金池趴在地上,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