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安无奈挠挠头。
秦落的解释还是说服了他。
毕竟他是真的不怎么会演戏。
刚才他要表现出严肃脸,但实际上他差点没崩住。
要是他还要去演出更复杂的神态变化,像是见到道盟来人时的惊讶,微微带有疑惑,但不能恐慌的调色盘般表演,就很难是纯用演技表现出来的。
如果出了问题,到时候可能就要白师叔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不管怎么说,秦落的选择,现在证明出来是正确的。
更何况。
求安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是安全的,自己不用在绞尽脑汁去担心等下的战斗问题就好。
于是他轻声开口道“语兄,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大概要在什么时候动手啊?”
“先不急。”秦落微眯着双眼望着远处道盟中人忙碌的身影,面色平和安抚着求安,“现在道盟那伙人,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不小的用处的,要是没了他们,我们到时候阵法是不好修补的。”
秦落沉吟两秒后,接上一句道“如果说动手的话,大概是等到那些人把这阵法修补好,到时候我们坐享其成,就把他们再收拾了。”
虽然这个想法颇为腹黑,但这是他们现在最为合理的处理方式了。
道盟领头的那个谢周是阵法师,既然敢接下这个任务,那重新修复灵州边境的阵法,对于他来说应该不会是什么难题。
秦落揉了揉下巴,望着远方的那几道黑影,若有所思。
这次对于那些道盟中人来说,估计算得上是一次远行吧?
因此,不知道他们身上又携带着几件宝物,到时候自己能用上的,又有多少。
要知道宁红依也不过是一金丹境修士,身上没有带着太多宝物,就足够让他这个筑基修士开眼界了。
这些人哪怕再差,也能让自己赚个盆满钵满吧。
话说那谢周会不会将阵法的布置心得,随身携带呢。
既然打算黑吃黑了,秦落自然是开始盘算着黑吃黑结束后,缴获战利品这事了。
不过秦落也清楚一点。
那就是现在事情还未达成目标,所以不至于半场开香槟。
因此他将这一心思暂时收敛起来,目光恢复原本的沉静。
他侧过头去,望着求安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有等待。”
“等白师叔出手?”求安愣了愣,神色疑惑道。
“当然不是。”秦落摇摇头,“等的是合适的时机,要去了解对方的动态后,我们才能对具体的情况进行策划,至于白前辈出手,那都是计划当中的最后一步了。”
求安听得有些懵,呐呐道“哦,这样啊……”
对于秦落的布局,他是一点都猜不到,不禁有些苦恼。
不过他转念一想。
语兄是自己这边的帮手,自己都猜不透语兄的的计划,那对方肯定更难摸清楚语兄的套路吧。
如此看来,语兄大才啊!
就像是传奇里,那些足不出户,便能通晓天下大事,随口一眼,即可搅动风云变化的幕后大人物一般。
于是他望着秦落的眼神,顿时发生了变化。
不过夜色较黑,秦落又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道盟那些人身上,倒没注意身边求安那崇敬的目光。
秦落继续道“只不过现在又个问题,就是大祭司待在我们当中,其实是最危险的。
要是那些人觉得我们有什么不对劲,那他们首先做的,可能就是拿大祭司的命来对我们进行试探。
毕竟要是我们真是道盟中人的话,是不会对一个凡人的死活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
秦落说着,朝边上望去。
此时老人正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缩着,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实力对于大批金丹境修士来说,还是不够看的。
现在道盟的那些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修复阵法上面,外加秦落刚才算是取得了他们的部分信任。
因此他们才没有关注老人。
要是那些人解决麻烦,回过神来,或是察觉到秦落他们的行为有不对劲的地方。
那他们只怕一开始要做的,就是拿老人来立威或者试探。
总之。
在他们三人当中,目前处境最为危险的,不是一直出头的秦落,也不是实力最强劲的求安,反倒是看上去是凡人,毫无威胁的老人。
秦落望着那边的道盟人没有注意到自己这的情况,于是思索片刻后,走向老人。
那些人应该没有在关注自己这里的情况了。
他俯下身子,轻声道“大祭司,现在你往兽群的方向走,让兽群掩盖掉你存在的气息,到时候我会说你被我处理掉了。
等到事情平息了,你再回来就是了。”
即使是兽群暴动,对于老人来说,造成不了什么威胁。
而兽群大量勐兽、妖兽,可以很大程度上干扰道盟那些人神识的探查。
外加那些人按照惯性思维,即使认为秦落放跑了老人,作为凡人,不可能把老人往兽群里面丢的。
因此就在这样的判断下,秦落选择先让老人往兽群里面,想办法藏起来。
老人是能控虫以御兽的,秦落甚至不用担心老人过去会引起什么骚动。
他只用操纵十来头普通的勐兽,到时候往人家肚子下一趴,其余勐兽在边上拱卫着,就可以称之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老人神色忌惮地望了一眼灵秀城那边,道盟中人的身影不断在其中穿梭着,然后回过头来,冲着秦落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路上小心。”秦落叮嘱一句。
等老人走后,求安凑上来道“语兄,我们这不是让他脱离我们的掌控了,万一他想跑的话,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啊。”
他说这话时,向兽群的方向时不时瞥上一眼。
只不过在夜色当中,黑压压的兽群融为一片,如同海水的浪潮,根本分不清它们每个部分有什么差别。
老人藏在兽群当中,完美地融合进去,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当中,消失得悄无声息。
不仅道盟的人找不到他,他们也很难发现老人的藏身之处。
秦落笑了笑,拍了拍求安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老人应该不会逃走的。
更何况就算他逃走的话,对于大局也没有什么影响,他手里掌握我们的信息,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这些天基本上都是老人在单方面述说自己的信息,而不是在进行信息交换。
其实他连清隐派这个宗门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别说宗门驻地的位置了。
而且秦落想从老人身上获取的控虫之术,原理已经了解得差不多,没有什么根本性的问题了。
当然。
秦落之所以敢如此信誓旦旦地朝求安做保证,还是有更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白征所潜藏的位置,就是在兽群当中。
老人想要瞒过道盟那些人,以及瞒过秦落和求安,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他如果想在白征的眼皮子底下熘走,那几乎可以称得上难如登天了。
除非是白征过来和道盟那些人起了冲突,开始交战,老人趁乱熘走还差不多。
不过即使是这样。
那老人想要彻底逃走,依旧很困难。
毕竟他说到底,还是凡胎,哪怕借助勐兽,那最多也就只能跑出去个百余里路。
只要白征想要去把他搜寻出来,那不过是花上一两个时辰的事。
不过这个事,秦落并未选择告诉求安。
原因无他,求安演技太差。
若是自己告诉求安这事,说不定等下求安的目光就会频频朝着兽群的方向望去。
因为有白征在那边,求安会意识到那边是安全的,和道盟中人存在的灵秀城是恰恰相反之处。
而寻求安全,是人天生的本能。
秦落不确定求安能不能抑制住自己寻求安全的本能。
毕竟这样的行为是潜意识里的,很难主观抑制住。
甚至他如果刻意提醒求安,不要这样做,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因为对方若是提及兽群方面的问题,求安刻意回避的话,那对方同样会起疑心。
与其让后续多上一个不确定因素,秦落还是选择隐瞒为好。
这样的话,求安的表现就会自然和正常不少。
在秦落看来,这就是求安要做好的。
比起神队友,不拖后腿的猪队友更加难碰上。
若是碰上一个猪队友,甚至数个神队友都救不回来。
想到这,秦落神色欣慰地望着求安。
至少到现在,求安的表现虽然中规中矩,但并没有出什么差池。
而且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求安不出问题,便是最好的情况了。
半个时辰过去。
而他们到达此处,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了。
秦落望着灵秀城那个方向的道盟中人,渐渐是聚集在了一个更小的范围内。
在这段时间里。
道盟的那些人前面一刻钟,是几乎无间隔地都有人来盯着秦落和求安。
看到秦落他们并没有什么异动后,似乎是放下心来,觉得秦落他们不会有什么异动了。
因此到了后面,那些人就算过来查看,都只是粗略地看上一眼,用神识扫过一遍后,看到秦落他们没有动静,便是安心离开。
至于那些人搜寻圈变得越来越小后,用来提防秦落他们的心思就更少了。
估计要不是对方领头的谢周一直有要求,道盟那些人都不会来管秦落他们的存在。
即使现在他们偶尔来探查,态度也是极其敷衍的。
最好的证据,就是直到现在,那些人仍未发现老人消失。
大概是因为在道盟那些人的眼里,凡人连野兽都比不上。
或许秦落要是带了一只信鸽,信鸽消失了,他们都会盘问一阵吧。
可活生生一个人离开了,他们哪怕有半分注意力放在上面,都应该会察觉到的。
这对于秦落来说,算是好消息。
对方不重视老人,越晚发现老人的离开,秦落越能是占据先机。
此时。
秦落望着灵秀城内,那些不再乱窜,聚在一圈的道盟中人,揉了揉下巴。
“那个位置有些熟悉啊。”他侧过头去,对着求安道。
求安开始有些茫然,接着盯着道盟那些人围着的地方,挠头思索片刻后,恍然侧过身去。
“那是白师叔把那条遁蟒从土里拔出来的地方吧?”求安轻声询问,“好像就是那个位置,要是白天的话,我可能印象会深刻一点。”
之前他们在这里,为了处理战斗痕迹,是把地面上,以及地底下所有的痕迹都消除了一遍,哪怕那条遁蟒的尸体,都让虫群吞噬了,再用火烧一道。
因此哪怕是白天,估计求安能观察到的与记忆相似处,依旧不多。
但他们离动手那天不过十数日,具体印象还是没有被时间磨灭。
所以看到道盟那些人站立之处时,求安还是能大概推断出那里在当日是什么样的位置。
而求安都能推断出的东西,秦落自然不会猜不到。
他之所以要问一遍求安,还是为了避免自己过于自信,进行主观判断出现失误。
可两个人都做出了这样的结论,那就证明这个结论出现错误的可能性很小,是可以信赖的。
因此。
秦落在这个结论之上,可以展开进行自己的判断。
他低头沉默数秒后,抬起头道“既然这样的话,这说明对方找到了当日阵法被破坏的点了,就是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出来阵法是被暴力破坏的。”
之前白征是极为暴力地将那条遁蟒拖出那困龙阵中,可以说是强行地摧毁了阵法。
所以道盟的那些人如果是要寻找阵法的遗迹,这一处地方可以说是非常显眼。
只不过对方能看出来阵法破碎的点,那他们能否看得出来阵法破碎,是由人为的外力因素影响的呢?
当时清理痕迹的时候,要想完全清理掉一个大阵被摧毁后剩下的残片,是相当麻烦的,白征所做的,只不过是多补了几拳,让那阵法碎得均匀一点,自然一点。
这样一来,对方大概率会以为是那条遁蟒在内部冲击,将这阵法冲撞得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