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马车上,氛围颇为紧张。
秦落望着白征在外面几乎是一寸地一寸地去进行搜寻,结果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
那就是对方的存在除非是超越了白征太多,外加隐蔽能力极强。
这样的话,才有可能在刚才白征那般细致地搜查之下,还依然稳如泰山地隐藏着。
当然。
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
要知道白征的实力就摆在那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刚才白征又是极其细致地探查,想成功隐藏,这个难度估计比出手击败白征还要困难十倍。
而且还有一个情况,可以左证秦落这个思路是没有错的。
那就是白征刚才的诸多行为,是摆明了白征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还不止一次。
那么你个隐匿着的窥探者,真是有绝佳的隐藏手段的话,那被白征连续发现数次的概率,还是太小了一点。
所以秦落的判断,那就是对方根本没有可能出现在白征刚才搜寻的区域内。
那隐匿者会出现的地方,一定是在白征的思维盲区,甚至是自己的思维盲区。
只有这样,白征刚才的搜寻才会漏过,让那隐匿者能够稳如磐石,巍然不动地继续在原地窥探着他们。
白征闻言,顿时明白秦落的意思。
于是他沉下心来,仔细思考起来。
对方既然没有在自己刚才搜寻的那些地方,也没有被自己的话给震慑到。
这么说明对方显然是颇为得意自己的隐匿地点的。
白征扫了一圈周围。
可是刚才这些地方,他已经全部都搜寻过了才是。
除了……
白征目光一凛,疾声传音道“小安,小语你们两人先快从赤君上下来。”
刚才他在周围一直搜寻,唯独任何时间点都没有接触过的,又能藏人的地方,那就是秦落和求安现在乘坐的赤君了。
而且按照这一思路,对方有恃无恐的证据也就有了。
毕竟白征哪怕刚刚再掘地三尺,用术法将外面所有地方都轰炸一遍,那他还是不可能用术法去将赤君给炸了的。
这样的话,对方若是藏在赤君上,或者赤君周围,自然就会望着他现在的模样,稳稳坐在那,不用担心位置暴露了。
若不是秦落刚才那一番话,自己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赤君是自己的思维盲区,还没有进行过任何的搜查。
而赤君之上。
秦落听到这声提醒,顿时一愣。
白征话中的意思,他第一时间就是明白。
可是白征的推断,他并不认可。
毕竟白征之前一直都是在和谢周缠斗,没有关注他和求安这边的情况,就算有关注,也不可能是时时刻刻都盯着。
那白征对于赤君这边熘人的情况,定然是没有在赤君上的秦落了解得清楚的。
之前赤君一直是高速行驶中。
而那些道盟的修士,都是远远被甩在了后面,想要靠近的可能性都没有。
若要说有人能在那种高速行驶的情况下,追上赤君,并扒拉上来,找个地方一直藏着,那秦落是打死都不信的。
更何况。
对方若是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他直接是冲进赤君里来,挟持击杀自己和求安,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那么甚至当时,进能用来扰乱在和谢周对拼的白征,退则是能把自己和求安当做手中的筹码,用于换取离开的机会。
而且就算对方猜不准自己和求安对于白征的重要性,那对方击杀自己和求安,抢过赤君,不失为一上佳选择。
毕竟当时秦落和求安两人是驾驶着它,熘着二十多个金丹境修士,是将它的速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哪怕对方是一心想要跑路,那用赤君来跑路,怎么说也会快上很多吧。
总之。
对方能在那个时间段靠近赤君的话,选择登上赤君,一定是最佳方案。
至于那隐匿者是不是在其他的时间点,靠近赤君的,秦落是觉得更加不可能了。
要知道赤君在道盟修士全被白征解决前,就没有完全停下来过。
当谢周陨灭,白征向着那些金丹境修士出手时,秦落和求安虽然是选择找个合适的位置观战,但赤君还是一直处于匀速运动中,并非静止。
而且对于白征出手对付那些金丹境修士,秦落还有一个印象极其深刻的点。
那就是道盟修士对他和求安进行追击时,他是有认真地去数过那些道盟修士的人数的。
至于当时他去数清人数,是为了避免被追击时,那些道盟修士中突然离开一人,他还发现不了。
万一没有记住人数的话,秦落还得提心吊胆。
毕竟仅仅消失一人,他可以干的事,能造成的危险还不小。
要知道求安驾驶着马车,基本上还是围绕着一定的范围在兜圈子。
毕竟他们不是真的在跑路,而是在等着白征那边处理完谢周。
在那样的情况下,对方可以做的事还是很多的。
比方说,对方可以提前在某些位置埋伏,等秦落和求安驾驶着赤君过去。
然后再等着赤君到了预定的地点,那人便可以全速冲出来,快速拉近自己和赤君之间的距离。
等到一定的距离,那术法攻击就是可以对赤君造成威胁的。
因此。
秦落记住人数,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他记住了对方的人数后,还有一点,那便是白征在击杀那些道盟修士时,他也一边在心底默默记着。
白征刚才击杀的那些道盟修士数量,和追击赤君的修士数量,确实没有出入。
因此。
按照秦落的思路来说。
白征觉察到的隐匿者,不太可能是那些追杀赤君的道盟修士。
既然不是那些道盟修士,那他能接触到赤君的可能性,更加微乎其微。
这一切的思考,都是秦落在脑海中刹那间推断完成的。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便先被边上的求安迅速拉出了车厢,奔到了外面的空地上。
求安望着白征,面色有些紧张。
他是听懂了白征的意思的。
于是求安语气略带几分不安道“白师叔,你是怀疑赤君上藏在人嘛?”
要知道这是件相当恐怖的事。
毕竟他们一直坐在车厢内,那是相当有安全感的。
而现在突然说这个安全的地方不安全了,给人在心理上的冲击还是极大的。
就像是告诉你,床下藏着厉鬼,或者屋檐上趴着贼人一般。
这样突然间的心理冲击,很让人陷入到对一切都怀疑的心理状态中去。
见到求安一副不安的模样,秦落想了想,还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大声安慰道“怕啥呢,这有你白师叔在,不会有事的。
更何况刚才我们一直在赤君上,我们是没发现有人靠近过来,其实我是觉得白前辈的判断不一定准确。”
在说这话时,秦落的语调在激昂和柔和之间切换,很能安慰到此时的求安。
片刻后。
求安平复好心情,用力点点头道“确实。刚才我们一直没有发现有人靠近,白师叔现在不也没发现问题嘛。”
他这话一半是在回答秦落刚才的话,一般则是在安慰自己。
只不过,他所说的确实符合现在的情况。
白征站在两人身前稍前几步,呈现着护住两人的姿势。
良久。
“难道我的判断真出现失误了?”他微微皱眉,有些疑惑道,“赤君你们可以暂时上去了,我没有在它和它周围发现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好。”求安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虽然是被秦落安慰到,但若是赤君或者赤君周边真有问题,那还是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安坐之地,突然是冒出来一个敌人,还是潜藏已久的,那也太恐怖了点。
只不过现在求安的表情是轻松了,秦落和白征的表情反倒更加凝重。
他们和求安的思路是相反的。
如果那个真藏在赤君附近,那反倒是件好事,至少他们是已经将那个窥探者找出来了。
被潜藏着的敌人,远比找出来的敌人危险,这点是秦落和白征的共识。
可现在那人没有藏在赤君这边,那么他们还需要继续找下去。
秦落深吸一口气,出声问道“白前辈,我不是质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确定是有人在窥探,没有可能是战斗后的错觉嘛。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那我们之后要做的事,要根据这点来重新规划了。”
虽然他知道自己确实没有实力质疑白征的判断,但这事对他们后续跑路计划影响非常大,因此不得不多问问。
白征对于秦落的质疑,并不生气,而是郑重地回答道“是的。不会是错觉,错觉如果出现三次,那只能是幻术了。
当然。我还是有把握没人在我身上施展幻术的。”
他这话有些调侃的意味在,但说的时候,神色算不上轻松。
现在那未被发现的隐匿者,就如同一座小山,压在了几人的心底。
白征揉了揉眉心道“没事,我再想想,不过要是真找不出来那人的话,我们直接离开也行。”
“可那样的话,要是那人有能力追踪我们,我们的位置就会是完全暴露。”秦落无奈道,“那我们就是等于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散步,道盟后续的人追过来围剿我们,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这话说出后,几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现在情况确实如此,进退两难。
求安不由得都囔了一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像我有些熟悉啊。”
“现在的情况你确实熟悉。”秦落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道“这不就是和之前谢周他们面对我们的时候差不多嘛。
】
只不过我们当时是在他们内部潜伏,谢周是想要找出我和你的身份漏洞,而现在是有个隐匿者藏在我们周围,我们现在是想要找出那个人的位置来。
不过这两种情况,倒是都挺让人头痛的。”
秦落在说这话时,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谁能想到前几日里,敌人遇到的困局,自己也会这么快遇到呢。
当然。
这困局并不是一模一样,但内核却十分相似,那就是问题本身不算困难,可要找出问题,才能动手解决问题。
可几乎这第一步找出问题,就能卡住很长的时间。
像是之前谢周,花了数日都未找出自己和求安的问题来。
最后拖到了仙跳峡内,他们和白征里应外合,谢周就无力回天了。
现在存在的这一隐匿者,本质上来说,同样是这么一个问题。
他们现在要是不找到这个隐匿者的位置,那么这人就能推翻他们在这里的一切布置,甚至他们不管这隐匿者的存在,直接离开,这人还有可能追踪过来。
这样的话。
他们面临的问题,一点都不比当时的谢周轻松。
外加他们这里只有三人,甚至能进行搜查的,唯白征一人耳。
当然。
这完全算不上是坏事。
要是那时只有谢周一人进行判断,没有被老吴等人干扰的话,那自己和求安估计早就陷入危险了。
只不过现在所有的担子,可算全是压在白征身上。
秦落望着白征,神色有些担忧。
一直在沉思的白征感受到目光,缓缓抬起头来,沉声道“还是按照开始那句话,我又想到了个自己的思维盲区。
小安,你们俩先上赤君待着去,这边还是我先去处理。
要是我找到那人了,和他动手了的话,你们俩就尽快离开我们交战的位置,我怕动手的时候,保护不住你们。”
说这话时,白征语气十分严肃,显然是很强调这事的。
因此,秦落和求安都郑重地点了点头,迅速重新回到了赤君之上。
“看来白前辈意识到那个隐匿者,没有原本想象中那么简单啊。”秦落若有所思道。
“啊?”求安不解地侧头望来。
“刚才白前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说了不一定能保护到我们,这证明白前辈这次要探查的地方,那人若能藏住,定然是不一般的。”秦落轻笑一声,“当然,也可能是我多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