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忙了好些天。
等地里的活干完,还想去县里的浮二白被老杨氏和老浮头合起伙来狠狠揍了一顿。
打的嗷嗷叫唤,鼻青脸肿的,好些天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小杨氏也连挨了好几天骂。
被老杨氏教训了一大通,二房这才算彻底歇了心思,老老实实乖乖听话,至于心里服气不服气谁也不知道。
大人们整天都很忙,哪怕种下了种子,他们也要忙着除草、施肥、灌溉、秋收。
李氏她们还要找空闲去采蘑菇,挖野菜,摘野果,大一点的孩子也要跟着一起去,还要捡足够的柴禾以备冬日不会受冻。
浮大白他们也在不忙的时候,四处找活干,像运粮那种一次二两的活却再也没找到过。
家里也没再抓到过莫名其妙出现的野鸡、野猪。
一切平静、困苦、安稳,一如往昔。
眨眼就是三年,阿元从可以自由自在去玩的三岁小瓜娃子。
变成了一个需要和大孩子们一起上山采蘑菇、挖野菜的六岁小瓜娃子。
因为缺吃少食,阿元的个头比起原来,也没高太多,依旧瘦瘦小小的一团。
同岁的堂妹杏子,和大两岁的堂姐兔子也都和她一样瘦瘦小小的。
时常跟着几个姐姐转悠的小堂弟牛娃,比起阿元和杏子,还要更小一圈。
大郎几个男孩倒是长高了不少,可也都面黄肌瘦的。
其实不止是老浮家,其他人家的孩子也只比他们好一点点。
再这样的环境里,二房已经三岁的福宝就显得格外出众了。
她还是和刚来的时候一样,白白嫩嫩、软软乎乎,一点都不像农户家的孩子,更不像老浮家的。
阿元和兔子、杏子一人一个竹编的小背篓背着一筐蘑菇野果回来的时候。
福宝坐在灶房门口的小马扎上,穿着半新的衣裳,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鸡蛋,脸上的肉肉像小松鼠一样一动一动的。
小手白嫩的发光,一看就是娇养的。
一边的来妹和羡妹笑眯眯的看着她吃,还用帕子给她擦嘴喂水。
福宝配合的仰起小脸,奶声奶气,一本正经的说:“谢谢五哥,六哥。”
来妹,羡妹满足的摸摸她的头,直夸她可爱。
兔子却翻了个白眼,悄悄和阿元和杏子说:
“她谢也没见她分出去一口,二伯家肯定又藏私房钱了,她又开始吃上鸡蛋了!回头奶奶又要骂人了!”
各房藏私房钱都是悄悄的藏,偷买了好吃的也是关起门来一家分着吃。
只有二房,前脚藏了,后脚就给福宝换成衣裳吃食,偷偷吃也就算了,回回都光明正大的开小灶,还只给福宝开,大郎几个都只有看着的份儿。
奶奶老杨氏都骂过好多次了,二房也没有改。
而且大郎、二郎也一副心甘情愿的憨蠢样子,一点不见前几年的机灵劲儿。
五郎来妹,六郎羡妹更是只知道围着妹妹转。
福宝刚来的时候,浮二白眼里还能看见儿子们,现在可好,和小杨氏一个样眼里只有闺女福宝。
家里其他人见了都觉得他们一家子中邪了。
杏子小声说:“快走快走,我娘说二房一家都有毛病,谁离他们近谁倒霉,不让我和牛娃看他们。”
杏子的声音弱弱的,牛娃也背着背篓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们两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几年身体变得特别差,时不时就要发个热,伤个风的,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虎头虎脑和兔子,比她们两个好一点,但有时候也会突然病一场,病的莫名其妙的。
明明更小的时候都那么结实健康,长大了反而身体变差了。
四房的王氏认为,这是因为二房中邪了,太晦气,所以谁沾谁倒霉。
他们四房离得最近,所以她们最倒霉,小孩儿身子又不如大人结实,抵抗不住二房传来的晦气和邪气,所以就容易生病。
至于中的什么邪,那当然是福宝的邪啦!
他们就是从福宝来之后才开始倒霉的!
因为这番说辞,小杨氏还和王氏打了一架,两边变得更僵了,大郎他们都不理杏子牛娃了。
奶奶老杨氏也让王氏不要胡说八道,哪怕老杨氏自己心里有时候也要泛泛嘀咕,但这种话传出去多难听啊。
不过兔子也觉得二房有毛病,闻言立马拉着两个妹妹去找奶奶了,牛娃抓着姐姐杏子的手紧紧跟着她们。
阿元累的不想说话,任凭兔子把她带走。
不过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偷偷看了眼,仰着小脸说几句话就引得两个哥哥夸个不停的福宝,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爹娘前天夸今年的蘑菇好吃。
所以昨天她特意采了好几筐蘑菇,兔子和杏子都走不动了,她还在采呢,把小背篓装的满满的。
运了好几趟才全运下来,甚至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野果!
而爹娘呢!吃完蘑菇,她回屋高兴的显摆,想要个夸夸,她们却骂她瓜!!!说她不会偷懒!
阿元现在想想还在生气呢!
我这是为了谁啊!
所以今天还在生气的阿元,只采了一小筐就和兔子、杏子下来了。
当然啦,也是因为山脚和半山腰的蘑菇都被村里人采的差不多了,她们找了好几圈也找不到。
奶奶老杨氏把背篓里的蘑菇都倒出来,摘了根,拿针串起来,等晒干了,冬天再拿出来泡了吃,也很好吃的。
除了蘑菇,奶奶还会晒豆角丝儿,土豆干,萝卜干,茄子干,还会积酸菜和做各种咸菜,吃不到新鲜菜的冬天,她们就时常吃这些东西。
阿元不挑食,除了二叔母小杨氏做的东西,什么吃的都爱吃。
阿元一边帮奶奶摘着蘑菇根儿,一边想着那些吃的,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老杨氏:……
“阿元,生蘑菇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