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筠一愣,见少女面上皆是难过的表情,与抚芸对看了一眼,见她对自己摇摇头,便不再说什么。
钟京阮突然停了脚步,后面的抚筠抚芸也跟着停下了脚,钟京阮找了一方干净的地方,倚栏而坐“你们不用跟着我。”抚筠与抚芸皆站到了远的地方去,不过还是能将少女看到,免得发生意外。
钟京阮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开得鲜艳的海棠花,心中一片苦涩,她记得,那时她六岁,谢漾不过四岁,那时是在谢家赴宴,她骗谢漾她的耳坠不见了,谁知小姑娘一脸认真的在帮她找耳坠,在钟京阮偷笑小姑娘的愚笨时,谢漾一下子滑入湖中,在大冬天里,掉入了湖里,为了找钟京阮的耳坠。
钟京阮当时呆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一众人去救那小姑娘,救上来后,一张小脸煞白,看得钟京阮不知所措,跟着人群一起回到了屋里,大夫在看谢漾,说她烧得厉害,如果稍不注意就会挺不过今晚。
钟京阮走到外间,她听见有人在说她。
“肯定是钟京阮!她向来爱欺负谢漾。”
“就是她!我看见她和谢漾在一起!”
“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
豆粒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了下来,钟京阮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明氏来了,见她哭得厉害,便将她搂入怀中,钟京阮在明氏怀里抽噎,听到她冷静的说道“若是阮姐儿,我定是一命赔一命!若不是,你们应当如何?”
众人渐渐不说话,明氏搂着钟京阮在她背上安慰的拍了拍,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做害人的事。
那夜是钟京阮觉得最难熬过的一晚,她的脑海里皆是谢漾软糯的喊她“阮姐姐、阮姐姐”突然画风突变钟京阮看到小姑娘从湖里捞了起来,湿漉漉的,一张脸毫无声息的白着。
钟京阮后悔了,她不应该去欺负谢漾,她后悔了
第二日,钟京阮迫不及待的奔向谢府,得知谢漾醒了过来时,她站在谢府的院子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钟京阮还记得,那时她一人站在谢漾床前,那小姑娘虚弱的拉住她的手,对她笑笑“阮姐姐,对不起,我没有替你找到耳坠。”
钟京阮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
谢漾没给任何人说是因为钟京阮她才掉到湖里的,她仍是爱跟在钟京阮身后,笑眯眯的叫着“阮姐姐、阮姐姐”
直到有一日,钟京阮那日心情不虞,见她吵得很,便朝她吼道“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啊,你好烦啊。”她看到了小姑娘夺眶而出的泪水,谢漾从不在钟京阮面前哭,欺负狠了也只是红着眼眶仍是叫着“阮姐姐。”
只是这一次,钟京阮呆呆的看着小姑娘,“我”
小姑娘第一次低着头从她身旁跑着走了。
从那天起,钟京阮再也没有见过谢漾了,那个被她欺负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笑得甜甜的小姑娘
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如今这种场景,刚刚自己的丫鬟还吼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哭,钟京阮理理思绪,站起身子来,抚筠抚芸见状,也走了过来。
走到了人声热闹处,钟京阮笑着道“没想到今日有这么多姑娘。”突然有几声哭泣声,钟京阮一愣。
连忙走上前去看,看到有一个姑娘站在原地哭,钟京阮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那姑娘说道“就是她,就是谢漾”。
“是她偷了我的簪子!”那姑娘一抽一噎的说道,声音不大,却砸在了钟京阮的心里,她猛地回头,见那姑娘对面站着的,那红着眼眶的,那刚刚才见过面的谢漾,就站在那里,她开口,倔强的开口“不是我。不是我。”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人群中有人搭腔,谢漾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怯怯的看着周围的人,一句一句的重复着“真的不是我,不是我”
“果然啊,跟她哥哥是一个样,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语气嘲讽,又一个姑娘开口,仗着谢漾胆子小,毫不顾忌的开口讽刺。
“姑娘”抚筠看着钟京阮提步往那边走近。
谢漾脸一白,她摇摇头对那名女子认真说道“你休要胡言,我哥哥不是那样的人。”
“哟,你说不是就不是?这盛京谁都知道的。”那姑娘仍在开口讽刺,“看你这副模样,想必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就爱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心。”
谢漾张张嘴,后退几步“我”
“你什么你,我看你这样就知道”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
那女子脸上赫然印上了一个巴掌印,谢漾一脸震惊的看着钟京阮,见她低头理了理衣袖,抬起头对着那女子说道“你说是就是?”笑了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又开口对那姑娘说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那姑娘是林家的庶女,平日惯会捧高踩低,见谢漾性子软和,明里暗里讽刺过她好几回。
钟京阮走到起先在哭泣的那名姑娘跟前,歪着头问道“你说是就是?”那姑娘往后退几步“我我”钟京阮扬起了手,“是我诬陷她的!”那姑娘以为钟京阮要打她,连忙抱着头蹲在了地上,钟京阮嗤笑一声,拂了拂颊边的发丝。
转过头,便看见小姑娘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钟京阮有几分不自然,刚想说什么,就见宋礼茜和几名姑娘走了过来,“这是发生了何事?”宋礼茜看着她问道,钟京阮开口将经过一一说了出来,宋礼茜带着几分嫌恶看着那两名姑娘。
又转头温柔的笑着看向谢漾“谢小姑娘可有事?”
谢漾脸红红,站在原地“无无事”
钟京阮挑挑眉“无事便行了。”挽着宋礼茜的胳膊转头就要走,突然听到一声怯怯的声音“阮姐姐?”
钟京阮按捺住心下的激动,“嗯?”转头看向她。
小姑娘朝少女腼腆的笑笑,眼里有光在闪动。
身后是一片池塘,池塘里种着许多莲花,好似那小姑娘的脸,粉粉嫩嫩,惹人怜爱。钟京阮这样想,真是个容易脸红的哭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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