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抚参她们呢?”少女张大眼睛看着明氏。
明氏上前将她的枕头横着立了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坐了起来。
又伸手接过嬷嬷递来的汤药“来,先把药喝了罢。”
捏着鼻子喝下了汤药,钟京阮苦着脸拉着明氏的衣袖“阿娘,我想吃蜜饯。”
又端来一杯水递给她“吃什么蜜饯,大夫说了,你现在要好生养着,饮食都要食补,莫要吃那些零嘴了。”
接过水一饮而尽,冲散了口里的苦味,见她这样说,便耷拉着脑袋哦了一声。
“你那四个丫鬟,我罚了一通,如今怕是在养伤吧。”明氏又开口。
少女缓缓睁大眼“罚?”明氏见她这样,硬着心肠“是,她们没能伺候好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身子受损。”
“阿娘!”少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明氏看着她“阿阮,如今你快要及笄了,莫要在放纵性子任性,身子养好后,便跟着我学管家,算账罢。”说完,起身便往外走。
钟京阮泄气的卧坐在床上,自顾自的生气。
傍晚,有嬷嬷摆好膳,好声好气的劝慰“姑娘,先吃饭吧。”
钟京阮不语,杜嬷嬷是明氏院儿里的管事嬷嬷,见钟京阮这般,便叹了口气“姑娘病着的这些日子,夫人操碎了不少心,底下偷偷抹了无数眼泪。”
注意到少女神色有几分松动,杜嬷嬷继续开口“上回姑娘中毒,夫人也没说什么,怎知这回姑娘又出了事,夫人也是心疼你,才会将姑娘身边的丫鬟惩治一番,姑娘就莫要生夫人的气了。”
经过杜嬷嬷好生劝慰一番,钟京阮才吃了些,吃完便又捂着被子不知道想些什么。
杜嬷嬷见她这样,心里无奈,吩咐着人将桌上收拾干净了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云水苑
“吃了吗?”明氏见杜嬷嬷走了进来,连忙往前探了探身子,有些着急的问道。
杜嬷嬷看着她开口“姑娘吃了些,现在正躺在床上给自己闷着。”
明氏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不是我狠心,只是这些个丫鬟若不警醒一番,怕是会忘了身份。”
杜嬷嬷点点头,明氏又道“你就呆在赋声苑做阮姐儿的掌事嬷嬷罢,好生看着阮姐儿,莫要再损了身子了。”
“老奴省得。”杜嬷嬷垂眸恭敬点头。
天儿越发的冷了,钟京阮正吃着古董羹,辣得小脸红彤彤的。
刚放下筷子,就见丫鬟来禀,说云水苑的衣紫来了,钟京阮一愣,又是发生了何事?
暂且不管这些,钟京阮开口“迎进来罢。”
衣紫疾步走来,看着钟京阮开口“姑娘,得去主屋一趟。”
少女点点头,“抚参与我一同走罢。”抚参站在她的身后,听她说了,便恭敬的应了一声。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钟曲氏怒不可遏的声音“邱氏这是教出来个什么东西!”
钟京阮眨眨眼,垂眸想到,看来这定是那四姐姐弄出来的幺蛾子。
提步走进主屋,发现各房人都在,且气氛十分严峻,给钟曲氏行了行礼,钟京阮站到了明氏的身后。
“老四媳妇,你是存的什么心思?”钟曲氏看着岳氏,眼睛眯了起来,蹦出阵阵精光。
钟京阮一惊,还有四房的事?
岳氏不咸不淡的开口“儿媳是觉着还是分家好。”
分家?!钟京阮张大眼睛看着岳氏,没想到向来收尽锋芒的岳氏竟抬头冷冷的瞥了一眼钟京阮。
却被明氏察觉,抬头朝岳氏挑挑眉,看向岳氏的眼里尽是警告之色,岳氏眼底闪过一丝怯意,下一瞬便移开了视线。
“放肆!我还没死!分什么家!”钟曲氏被气得急红了眼,不停的拍桌子,“我看你们四房早就打好了算计!就等着这一天是吧?”
岳氏不耐的啧了一声,站起身来看向钟曲氏,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母亲,这话我今儿个便撂这儿了,这家是一定要分的,你看着办吧!”说完便领着四房一行人走了。
这番带着威胁的话,给钟曲氏气得不行,“你你你”竟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母亲!”其他三房的人立即上前,明氏将钟曲氏揽入怀里,使劲儿掐了下她的人中。
钟曲氏幽幽转醒,一脸茫然的张开眼,看得几人心里一酸。
钟曲氏坐在上面,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明氏刚才就已经有了些许想法,斟酌一番后,看着钟曲氏开口“母亲,不如就遂了四房的愿罢。”
除却三房的老爷太太,那些个姐儿哥儿都十分震惊看着明氏,钟京阮也是看着她,却见她拉过自己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钟曲氏微眯着眼看着她“继续说。”明氏松开钟京阮的手,将手拢在袖中。
“四房在府中向来小心翼翼,但是近些日子,四房的所作所为越发猖獗,儿媳想着,四房背后定是有人。”
见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明氏停了片刻又道“不如应了四房,四房向来心思不正,背后的人想来也不是什么正派,早些分了家,到时候生了事端,也不用连累我们了。”
钟曲氏听完,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冰冷,但下一刻又是满满的疲惫之色,扬了扬手,“此事待我再思量片刻罢。”
老太太想了想又看着白氏“你院儿里的事,你自己看着解决,左右不过一个庶女。”语气令人胆寒,白氏肃着一张脸点点头。
“都散了罢。”钟曲氏由刘安平家的扶着,慢慢朝蕴秋堂走去。
回到赋声苑后,钟京阮坐着对抚意开口“去打探打探,四姐姐是发生了何事。”抚意恭敬点头应了下来,转身走了出去。
又坐了片刻,钟京阮想了想“将我那本闲云志拿来罢,我看会子书。”
抚筠敛眉“是。”转身去寻那书去了,屋内静悄悄的,炉鼎里缓缓升起的香薰使人心平气和。
不过钟京阮皱皱眉“这香薰太过浓郁了,换些清雅的罢。”抚芸想了想,开口问道“姑娘要什么味道的?”
钟京阮一愣,想了片刻,未果,有些无奈的开口“花香即可,莫要太浓郁。”
抚芸含笑应下,转身抱着炉鼎,朝门外走去。
屋外光秃秃的枝桠,偶尔随着冬风摇晃着身子,地上也尽是泥土一片,不见绿意,不见红花,冬日就是这般,阵阵没希望,处处无生机。
但是院儿墙处,又有迎风摇曳着一树的红梅,每只花都绽放得十分灿烂,冬日也就是这般,总会有希望,总会有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