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原来您在这里!”这时从不远处跑来几个保镖。
他们都是霍靖南派来跟着宁檬的。
这里毕竟是山区,而就算对宁檬再不待见,霍靖南也不希望她在这里发生意外。于是霍家的保镖们一到,他就拨了大半的人跟着宁檬,确保她的安全。
“宁小姐,天色不早了,还是快点回去吧!”
“哎!”宁檬喊住他们。
几人站住,互相望了望,只听宁檬吩咐道:“虽然天色晚了,但我还有几张照片没拍。”
“宁小姐还要拍什么,我们陪您一起。”
“你们开车了吗?”
保镖指了指校园外,车子停在那条土路上。
“好,我要去山那头拍照片,你们开车去吧!”
夜幕四合,山路极不好走,司机打起万分精神,压住速度一路向前。
“跟紧了没有?”宁檬玩了一会儿手机,没有信号,烦躁的往旁边座位上一扔。
“一直跟着呢。”司机回答,“宁小姐,这种山路不适合开车,步行会更快,所以那个孩子比我们快多了……”
“闭嘴!”宁檬瞪他一眼,“打起精神跟好!要是敢把人跟丢了,我要你好看!”
“是,是!”司机苦笑,“可是宁小姐,您倒是让我把车灯打开啊,这样实在危险……”
“打开车灯不就被他发现了吗?”
“不开灯,我们只能远远落在他身后!”
“闭嘴!”
忽然一个颠簸,宁檬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好不容易到了邻村,已经将近晚上十点了。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脸色惨白——这段山路凶险,宁檬竟然不让开车灯,他们又不熟悉地形,万一有什么闪失,跌下山谷将是万劫不复。
村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幸好月光明亮。
宁檬下了车,保镖们也跟着下了车,宁檬四处找丁承的踪迹,也逼着保镖们跟她一起找。
“宁小姐,那个男孩子应该往这个方向去了。”其中一个保镖低声告诉她,“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
宁檬二话不说,就往那边跑过去。
村子里安静的可怕,群山在夜幕之下更显的阴森。宁檬轻手轻脚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左右环顾,心里咚咚敲着小鼓。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搭上性命来这一趟,但她不把那个男孩子的来历弄明白,心里总有个疙瘩。
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吼声,在这寂静的深夜,听的让人毛骨悚然。
“你现在本事大了,能去城里了?捡着高枝飞,就不要我这个爸爸了,是吗?!”
宁檬心头一紧,寻着声音快步跑过去。
那是一间低矮的瓦房,破了的瓦片用茅草盖住,院子的墙也塌了一半。
在夜幕下这里显得荒凉,要不是有声音传出来,宁檬打死也不相信这种地方竟然有人住。
“你说话!你说话!”怒吼声一阵接一阵,“你他妈哑巴了?老子问你话呢!”
一盏小灯摇摇晃晃,灯罩黑了半截,把一切都映得脏兮兮的。
宁檬定睛一看,站在小屋门口的正是丁承。
一个老男人手里拿把土扫帚,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是不是真的?”
“我早听说了,那个村里来了个裴老师……呵,还是从央城来的!一开始我还没多想,可你自从去那上了一次课,就跟着了魔一样天天翻山越岭的跑过去!”
“是那个小贱人,对吧?你给老子说话,对不对!”
丁承一言不发,站成一尊雕塑。
丁大明抡起扫帚就打丁承,干枯的扫帚把狠狠拍在他身上,灰尘四溢。
宁檬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仿佛只要她一出声,那扫帚把就能落在她身上。
“你够了没有!”丁承大喊一声,转过身恶狠狠盯住丁大明。
“我就是要去央城,我就是想念书,想上最好的学校,我有什么错!我唯一的错,就是投胎在这个家里,当你的儿子!”
“你……”
“你不光打我,你还打姐姐!”丁承歇斯底里,白眼球带着血丝,像一头行走在暗夜里的幼狼。
“别以为那时候我小,不懂事!你是怎么打姐姐的,我到现在都记得!”
“好啊……还真是那个丧门星挑拨的!”丁大明指着他鼻子,手微微颤抖,“一个人贩子的女儿,来败坏我家门!要不是看在裴虹每个月给我钱,我才不让那死丫头白吃我的粮食!”
“裴虹给你钱,你都赌光了,喝酒喝光了!你连供我念书的钱都没有,你不配当爸爸!”
“你他妈反了?!”
丁大明又是一顿痛打。
宁檬听着这声音心惊胆战,而丁承却一言不发,直直站在那,死死咬住嘴唇,目光中的戾气如迸裂的岩浆,有种毁灭的力量。
那眼神就像要把丁大明五马分尸,千刀万剐。
宁檬使劲儿憋住气,蹑手蹑脚往后退,直到退进一片阴影中,才慌忙转身逃走。
几个保镖在后面跟着,将她安全带上车。
宁檬一上车就喊道:“快回去,快点回去!”
此时她的心已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大脑也一片空白。
“宁小姐,还不能开车灯吗?”
“随便。”宁檬颤抖着声音,“我只要快点离开这……快点离开!”
她心慌意乱,浑身不住的发抖,然后冷静下来后,她脑海中浮现出裴虹这个名字。
裴虹,裴念。
还有丁承口口声声喊着的“姐姐”。
难道……?
宁檬深吸一口气,后背紧贴在座位上,迫使自己镇定。
回央城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几辆大巴车将孩子们拉到距离山里最近的城市,又有专人带他们去机场,送他们上了霍家的飞机。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难掩心中喜悦,更对这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感。他们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在飞机上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裴念看着他们的笑脸,也从心底里感到幸福。
然而当她望向最后一排时,不经意间与丁承目光相对,她心头一紧,感到这个男孩子的眼神有些特别。
男孩长着一副凶狠相,眼底的光也泛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