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个坡上去就是山神娘娘庙哒!”花姐指着一座小山包跟我和棺小慧说。
我抬眼望去,前方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座并不太高的小山包,跟后面的大山连接在一起,黑暗中,仿佛一只巨兽伸出来的两只前爪。
“胡灵,你闻到什么气味没有?”棺小慧扭头问我。
“我说不上来,很臭!”我回答道。
“是腐尸的气味,小心些!”棺小慧说着扭头看向花姐,“这个地方以前是你们村的坟山?”
“不是哒,这里离山神娘娘庙很近,没有人会把家人葬在这里,这是对山神娘娘不敬唦!”花姐回答道。
棺小慧没再说话,脸色却变得少有的凝重起来。
我们三个人中,棺小慧的道行是最高的,见一向嘻嘻哈哈的她脸色如此,我跟花姐也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左右。
“咚”的一声,我的脚下踩到了一个硬邦邦像棍子一样的东西,一头翘起又落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低头朝脚下的东西望去,瞬间惊得浑身的汗毛噌的一下子全竖了起来。
一段散发着惨白寒光的人臂骨在我的脚下翻了个转,敲击在另一块腿骨上。
棺小慧和花姐显然也看到了,脸上也跟着变了色。
“快走!”棺小慧突然变得有些不安起来。拉住我和花姐的手快速的朝前跑去。
越往前走,脚下的人骨就越来越多,头骨、胸骨、手骨、腿骨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漫山遍野。
整个小山包,已经变成了一座入骨冢,天上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出来了一轮圆圆的血月亮,月光撒在森森的白骨上,闪着森寒的血色光芒。
诡异的是,整座山都是人骨,却不带一丝灵气,更没有半缕魂魄附着在那些人骨上,仿佛这满山都只是动物的骨头一般。
望着漫山白骨,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花姐说这座山从来都没有葬过村民,但现在却突然出现这么多入骨,而三年前寿宁村那场地震……这些人骨,都是寿宁村遇难的村民。
村民大山说,他们的魂魄是被昙花婆婆从鬼母庙里救出来的,所以,这些白骨的魂魄,都被朱厌和九子鬼母劫到了鬼母庙里。
而九子鬼母所产出的恶鬼都是人的魂魄炼化而成的,那九子鬼母用来对付棺琛和昙花婆婆的鬼子其实全是寿宁村的村民。
难怪昙花婆婆对付恶鬼的时候看起来有些束手束脚,她本是寿宁村的守护人,却要亲手将那些已经化成恶鬼的村民打得魂飞魄散,对于昙花婆婆来说,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一阵悲悯,花姐曾经说过,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死在了寿宁村的那次地震中,不知道这些尸骨里有没有她的丈夫和儿子。
我有些难过的扭头望向花姐。
果然,花姐也想到了我刚刚想到的那些,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冲到最前面,从一堆尸骨中扯出露出一角没有腐烂的布料。
我和棺小慧忙跟了上去。
花姐却又起身,冲向了另一片被尸骨压住还没有完全腐烂的碎衣角。
我和棺小慧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清楚的明白她在寻找什么。
最后,还是棺小慧叹了口气,上前拉住花姐疯狂扒拉尸骨的手,轻声说道:“花姐,我们走吧,说不定他们已经被昙花婆婆救出来了。”
这句话,我和棺小慧都知道,其实希望很渺茫,仅仅只是一句安慰而已。
但也许对花姐来说却是最大的安慰,她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空洞的眼里露出些许希冀的光芒,率先朝山神娘娘庙跑去。
不远处的山顶上,有一片空坪,一座不大的庙宇渐渐出现在我们眼前,庙宇里,还透出微黄而诡异的灯火。
我心中一紧,就是这里,我曾经来过一次的鬼母庙。
花姐朝着鬼母庙冲去,我跟棺小慧紧随其后。
鬼母庙里的灯火显然比我独自来的时候要明亮很多,走到门口,已经能看到里面的情形,满地摆着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白色蜡烛,原本在鬼母脚下踏着的黑色莲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移到了地上,放置在蜡烛的正中,鬼母像已经不见,主位上空空如也。
庙里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花姐抬脚就要进去,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将我紧紧的笼罩起来,下意识的,我拉住了花姐的手臂。
“先别进去!”我望着屋里的情形,仔细观察那些白色蜡烛的排列。
这么一看之下,我猛然发现这些蜡烛竟然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排列的,但那些方位,竟都是跟五行八卦的方位相反,原本应该是生门的地方现在是死门,原本应该是兑位的地方现在竟然是震位。
我努力思索着《圣元天书》中的记载,只觉得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心中隐约明白,这是一个极为阴邪的阵法。
“丫头伢子?”花姐回头不解的看向我,空洞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狂野,痛彻心扉后满是恨意的狂野。
我心中猛然一动,目光落在黑色莲花上,是祭祀,以生人为引的祭祀。
棺小慧站在我身边,拉紧我的手,问道;“胡灵,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抬头望向天上的那轮血月亮,红光越来越盛,几乎只剩下一丝淡淡的白边。
“我们中计了!这是一个祭祀,以生人为引,只要我们进去,就会启动阵法!走,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看情况再说!”我拉住花姐的胳膊往后扯。
花姐有些不情愿,挣扎了几下,跟着我和棺小慧躲到一丛茂密的芭茅里。
“丫头伢子,说不定昙花婆婆和你阿哥都进去了唦?还有那些村里人的魂魄,他们应该也都在里面哒。”花姐小声问我。
“我哥和昙花婆婆都没进去!”我肯定的说,“否则那个阵法已经启动了,看来朱厌和九子鬼母是故意将我们引到这里来的!”
花姐沉默下来,我们三人盯着鬼母庙里的动静。
天上的血月亮颜色越来越红,诡异的红光如染了血的轻纱般铺洒下来,就连我们身边枯黄的芭茅都带着诡异的血红。
一阵阴风刮过,烛光一阵摇曳后,鬼母庙的主位上突然多了数不清的魂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寿宁村的人。
“他们……”花姐猛的站起身,惊呼出声。
“唔——”花姐嘴里的话刚出口,就被人紧紧捂住了嘴,身子也被人猛的拉回芭茅丛里。
我以为是棺小慧,但很快就发现,并不是她,因为她的手正跟我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身边多了个人我们竟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