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石宪说祁越被他偷偷放出来,我和陆逍鸿都大惊失色。
并非因为祁越会对我们形成多大威胁,而是因为祁越那个人太过阴毒,任何丧尽天良的事都能做出来,他这一出来,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宝贵的性命会丧失在他手中。
见石宪不肯说,陆逍鸿将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下移,掐在了石宪的脖颈上。
“说,到底是谁帮你放走祁越的,你若不肯说我现在就杀了你,让你魂飞魄散!”陆逍鸿的眸光如同淬了寒冰一般,盯着石宪说。
“呵……呵……”石宪张开冷笑,但喉咙里刚发出一个音节,浑身就剧烈颤抖起来。
但陆逍鸿的手并不见用力。
石宪双眼突然睁得滚圆,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抬手去捂自己腹部被连若薇用匕首戳出来血窟窿。
我这才发现石宪身上的两处伤口上,鲜血突然像是溃堤一般,大量往外喷涌。
鲜红的血水顺着之前流出的轨迹,争先奔涌朝前淌。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身上居然有这么多的血。
莫非连若薇两刀都恰好刺中了石宪的大动脉?
下手倒是挺准的。
看这个样子石宪很快就会流干身体里的血而死去。
“救……救我……”石宪皮肤的颜色因失血而变得惨白如纸,目光也开始涣散。
我和陆逍鸿都没有动。
这个地方藏着太多看不见的风险,装满了物资的背包还被石宪恶意扔掉一只,他这样的人并不值得我们用所剩不多的宝贵药物去为他止血救命。
随着鲜血如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往外涌,石宪的魂魄已经开始不稳,晃晃荡荡的从身体里往外飘。
到底都是天师府的同门,石宪再坏,陆逍鸿也不能真的在他死后还将他的魂魄打散。
这个地方太过邪性诡异,超度石宪肯定是不能了,所以能不能再次进入轮回,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买单。
石宪的举动已经触碰到了我们的底线,我们不会干落井下石的事,但也不会去同情他或是给他任何机会。
眼见着石宪身体有节凑的轻轻抽搐,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我和陆逍鸿对望了一眼后,不再看石宪,心情沉重的朝冬子走去。
冬子依旧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他的身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红,那是石宪身上流出来的血。
那些血竟没有流向别处,全都汇聚在冬子躺着的地方,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已经漫到了冬子的头颈处。
冬子躺在血泊中,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得透湿。
连若薇早已经止住了哭泣,目光空洞的呆坐在冬子的尸体旁边呆呆的望着冬子的脸。
郝敬德和白夭站在一边,一个比一个的眉头蹙得紧。
我正有些奇怪白夭和郝敬德为什么不将冬子挪动一下位置,就那么任由他躺在血泊里,难不成他们俩也跟连若薇一样搬不动冬子的身体不成。
“陆那个谁,你看看有没有办法给这小子挪个位置。”正想着,白夭开口对陆逍鸿说道。
“怎么?连你也挪不动他?”陆逍鸿有些疑惑的望向白夭。
“你这不废话么!这小子像是被焊在地上了一样,我能挪动他还用得着问你吗?”白夭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说。
“他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像是死了,又像是没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郝敬德也接着说道:“而且他的身体好像也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陆逍鸿望向郝敬德问。
郝敬德没说话,只是望了我和陆逍鸿一眼,蹲下身,用两根手指轻轻弹了弹冬子的脸颊。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和陆逍鸿都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郝敬德的手指敲在冬子的脸上,竟然发出敲击岩石一般的“咚咚”的脆响。
难道冬子死后这么一会儿就变成僵尸了?
但这个想法更有些匪夷所思,此刻这个地方不过刚到午时,阳光最强烈的时候,别说变成僵尸了,就是已经变成僵尸了也顶不住这样的阳光。
陆逍鸿没再说话,也蹲下身仔细看冬子的情况。
冬子身下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红得刺眼,那些血迹并没有再往别处流淌,而是缓缓的聚集成一个人形,冬子的身上被鲜血浸透后,那些血迹开始向冬子的头部淌去。
大概是因为吃下了那些红色粉末的原因,冬子的脸色看起来很是红润正常,甚至连之前的疲惫之色也完全消失,看起来如同睡着了一般。
但再看他肩头和头顶的三盏阳火,没有一星半点的亮光。
没有一个人三盏阳火俱灭还能有生机的,除非是用特别的方法遮住了三盏阳火的光芒,但冬子显然不是这个情况,我们没有在他身上涂抹任何可以遮挡阳火的东西,他自己也没有那个遮掩住自身阳火的道行。
所以从三盏阳火这一点上来看,可以判断冬子已经死了。
但奇怪的是,冬子的魂魄却没有丝毫离体的迹象,
一般情况下,人将死之前,魂魄就开始飘忽不定了,咽气后就会自然飘出体外,但冬子的三魂气魄还依旧完好的留在他的身体里。
其实从这一点来看,也可以判断为冬子并没有死。
所以郝敬德才会说冬子像是死了,又像是没死。
“白夭,你不是对那个嗜灵鬼蜱很了解吗,冬子现在这个样子是什么情况?”陆逍鸿也用手指弹了弹冬子的脸颊和手背,和郝敬德一样,弹出咚咚咚的脆响。
“我也只是曾经见过这种鬼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吸成肉干,但这小子这样的情况我还真就从来没见到过。”白夭说皱眉说。
白夭和陆逍鸿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地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粘稠,渐渐漫到冬子的头部,血水沁入冬子的头发,将他变得灰白的头发也染得通红。
冬子整个人已经全都浸染在石宪身上流出的鲜血里了。
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鲜血漫过冬子头顶后,就不再朝其他方向蔓延,开始绕着冬子的身体呈人形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