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盛会一日日邻近,九晟山山上山下人烟云集,九州八方仙门百家弟子云集响应,也渐渐都陆续抵达。
凭津阁、无妄海先后到达此地,就连安羽浓也跟着端虚宫弟子们乘坐的牧云舟一同来到了九晟山。
各家仙门长老带着各自门下的弟子们纷纷集聚,“客人们”的到来也给平日里并不算太热闹繁华的九晟山平添了几分热闹和人气。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唯一让卓清潭还有一丝隐虑的是李络薇——不,如今应该叫她雨师染了。
令人奇怪的是,仙灵已然被卓清潭以神骨之力施法愈合的雨师染,如今却始终昏迷,迟迟未曾醒来。
不过万幸雨师染心脉处的仙灵,裂纹现在已经消失不见,生命体征也完全平复自然。因此,虽然她迟迟不曾醒来,但卓清潭和李长风还不算太忧心。
是的,李长风在接到独女被九晟山落神岭奇怪的仙力击中的消息后,就立刻马不停蹄的御剑赶来了九晟山。
只是等他抵达时,卓清潭已然治愈了雨师染的伤势,倒是令他白担心了一场。
无妄海的掌门李长风看着病榻上虽然还在昏睡中,却脸色格外红润的女儿,喃喃自语道:“薇儿居然会是天界的仙君下凡来历难的?这也未免太过”
荒谬了些。
他的女儿他自己了解,李络薇可以说是自小骄纵任性惯了的孩子,在他认知中,李络薇与重重九天之上的仙人们实在不像是会有任何瓜葛的模样。
在他从安罗浮口中得知,李络薇居然就是昔年那位无妄海的开山老祖宗得幸偶遇的雨神的转世,半响面无表情、直接魂飞天外。
年过半百的无妄海掌门,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因为年纪太大了所以居然已经开始幻听了。
卓清潭强忍着笑意,轻叹一声道:“兴许是昔年九重天上戒律森严,阿染被束缚良久,而今封住仙忆下凡做人,便更加洒脱放纵了些也未可知。”
谢予辞淡淡道:“只有你才会替她圆,人的性情哪里会因为历劫而大相径庭?我早就说了,雨师染先前在你跟前不过是装乖。她那时看我老实,私底下可没少欺负我。”
他说的“先前”,自然是他作为“钧别”时跟雨师染之间那点根本不敢闹到往圣帝君跟前去的官司。
李长风闻言神色复杂的讪笑着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果然他的女儿上一辈子做神仙时也是个能惹事的。
灵蓉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然后凑到卓清潭跟前,小声嘀咕着问:
“喂,卓清潭,既然这小娘皮恢复了仙忆,该不会也恢复了仙力吧?”
她之前可没少仗着自己的妖力深厚,欺负威胁“李络薇”若是这小娘皮机缘巧合下恢复了仙力,那以后岂不是要报复回来?
卓清潭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闻言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旋即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恢复仙忆是因阿染当时仙灵爆破,垂死弥留。这才会激发出她仙灵内因历难而被封印的仙忆。
如今她既已转危为安,历难未尽、便不能回位归天,她仍是凡身,所以仙力暂时是无法找回的。”
灵蓉当即抬起头来,一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她,眼底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当真?”
卓清潭忍笑的看了她一眼。
“当真。”
灵蓉听了这话,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一偏头就看见卓清潭唇角还未收起的笑纹,连忙义正严词的重申道:“你可不要多想哦,姑奶奶才不是怕她!只是想关心关心这小娘皮的身体。”
卓清潭眼中清润温和,好脾气的点了点头。
“我懂。”
灵蓉正色的点头。
“你懂就好。”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了转眼珠,笑嘻嘻的清了清嗓子道:“那个什么,你们先聊,我想起来我好像答应过安小郎君,今日要帮他一同去布置千秋盛会初赛的场地,我先走啦!”
卓清潭含笑点了点头,十分给面子。不过院中喝茶的谢予辞闻言却轻嗤了一声,淡淡出声拆穿她。
“是这样吗?怎么谢某却记得,昨晚恰巧在院中小憩时听到,某人缠着安罗浮非要与他一同布置千秋盛会场地。安罗浮推拒不过,只能无奈接受呢?”
灵蓉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去,看着院中摇椅上悠哉自在的谢予辞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想到自己打又打不过谢予辞,说又说不赢他,于是只能憋闷的哼道:
“谢予辞,你别得意!五十步笑百步,大哥别说二哥,你也没比我强到哪里去!”
哼,他谢予辞不还是整日跟狗皮膏药一样跟在卓清潭身边?
跟她又有什么分别?
谢予辞抬起云袖,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只白玉茶盏,举手投足间具是贵气与风流。
“那怎么能一样呢?我在清潭心中,那可是独一无二的。”
他的眉眼顾盼生辉,那张清隽的脸庞在阳光下白的清透,十分耀眼夺目。
灵蓉不屑的“哈”了一声,吊着眼梢看他。
“你哪里特殊了?怎么个独一无二法?我怎么就没瞧出来?”
谢予辞闻言飒然一笑,然后淡淡道:“你吃过卓清潭亲手烹饪的菜肴吗?”
灵蓉:“?”
好像还真没有。
卓清潭不太自在的捂脸。
“”
就她那个手艺,吃过她做的饭,好像并没有什么值得骄傲。
谢予辞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抬起左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如同孔雀开屏似的昂起下巴,逐一看向院中其他诸人。
“就知道你们没有这个福气,倒也不需太过艳羡于在下。”
他有!
他还吃过三次!
虽然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不过,光凭这点,他在卓清潭心中自然是最最特殊和独一无二的!
可惜院中的人并不能体会他的快乐
——卓清潭扶额不语,李长风讪笑转头,灵蓉愣了一瞬后当即冷嘲似的重重哼了一声。
“哦,我还当你要说什么呢,就这?”
谢予辞:“”
他脸上的笑意一顿,然后缓缓转过头去,皱起眉头看向灵蓉,大有一副“你给我小心点说话”的威胁之意。
灵蓉见状也并不当回事,她在卓清潭跟前才不会怕谢予辞哩。
她就不信了,难道谢予辞还会当着卓清潭的面欺负她不成?
于是,灵蓉抬起下巴,趾高气昂的从储物囊中施法掏出一块令牌。
“来这一套是吧?那你又可知这是何物?”
谢予辞蹙眉定睛看向她掌心之上那块被妖力悬浮在半空中的物件,半晌没有说话。
灵蓉见此当即“嗤”了一声。
“没见过吧?想来也是瞧瞧你那没有见识的模样!这可是端虚宫灵兽御令!你知道什么是灵兽御令吗?
是卓清潭怕我和阿婆今后在凡间行走时,被道行极高的隐士高人发现真身引起麻烦,所以特意将端虚宫的灵兽御令给了我呢!”
她看着谢予辞铁青的脸,笑眯眯的又补上一刀。
“哎呦,看你的表情,你该不会是没有吧?你该不会听都不曾听过吧?
这话可怎么说好呢,如此说来我早就是卓清潭的人了,原来呀,你才是外人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