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诏森轻轻拍了拍手,房梁之上一阵人影闪动,这人身法极快,几个跳跃就来到了近前。
这人一身黑衣,四肢修长,他纵身站到俞诏森身侧,朝着张辂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飞探门,高翦。」
高翦的轻功张辂早有耳闻,今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这一手轻身功夫,张辂就自愧不如,可惜高翦轻功卓绝,却用在了小偷小摸之上。
树后的小巷之中一个提灯女子缓步上前,这女子一身艳丽红裙,生得极美,但却看不出具体年岁,说是十七八有人信,说是四十上下亦有人信,她的步伐充满了女性的美感,却又不显造作,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摆动,着实是一副俏佳人的模样。
女子同样在俞诏森身侧停住了脚步,他朝着张辂盈盈一福,柔声说道:「长门陆九娘见过张公子。」
陆九娘看上去端庄,但张辂却知道,长门不过是好听的叫法,知道的人都称为娼门,顾名思义,陆九娘所做的就是皮肉生意,可又和一般的青楼勾栏不同,她手中的女子都是良家女子,无论是勋贵公卿还是豪商,总有人有些特殊癖好,据说长门可以满足客人的所有癖好,哪怕将女子折磨致死也是可以的。
长门的存在,即违背了女子的意愿,又变态无比,所以九门之中,张辂最瞧不起的也就是长门。
张辂没有理会陆九娘,而是在地上啐了一口痰,陆九娘也不生气,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她涵养极好。
这时候地面之下传来阵阵响动,巷子的地板由远及近片片翻起,好像土龙过境一般。
那「土龙」来到近前,只见一人从地下一跃而起,这人身体有些佝偻,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白色,这人朝着张辂拱手说道:「地蛹门,何显祖。」
这地蛹门张辂还是第一次听说,听这名字,再看看何显祖的手段,张辂估摸着地蛹门应该就是盗墓的。
最后,则是一个胖子从一间店铺中走了出来,这胖子光是身上的布料就极其名贵,他一脸笑意,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他走到俞诏森跟前,朝着张辂拱手道:「金门李仲有礼了。」
金门张辂同样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具体做些什么营生,但能带着一个「金」字,想必是九门之中最为赚钱的所在。
张辂看着眼前这几人,朝着俞诏森问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留了后手?武门的靳长川呢?一块叫出来吧!」
俞诏森偏了偏脑袋,道:「这事我也觉得奇怪,自打我回了金陵也没见过靳长川,怎么?难道他不是被你给灭了?」
张辂则说道:「我说过了,我灭掉的只有花子门、屠门和暗门。」
俞诏森却是哀叹一声,说道:「唉,也不知靳长川到底去哪了,他武功不错,要是找不到了着实有些可惜,不过也无所谓,只要我在,别说是九门,就是九十门九百门,我一样能建立起来。怎么样?张辂,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开创一片天下?」
张辂抬起手,用手中的绣春刀指着俞诏森,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和你合作的!九门触犯国法,我是锦衣卫,也许我能做的不多,但我今日,一定斩尽九门,以正国法!」
听张辂如此说辞,俞诏森直接嗤笑起来:「哈哈哈!你跟我谈国法?国法是朱元璋定的,你以为他的手就是干净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大明由他做主,但黑夜来临,我才是金陵城的王者,未来,我还会成为应天府乃至整个大明黑夜中的王!」
俞诏森失了儒雅,形似癫狂地拍了拍手,东临坊的各处小巷涌出不少人,这些人都是九门中人,他们将张辂和吴鹏层层围了起来。
俞诏森则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恢复了冷静,他给张辂下了最后的通牒:「最后问你一次,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归顺,要么,死!」
俞诏森将一个「死」字说的轻描淡写,但又恐怖无比。
张辂没有说话,而是一个纵身来到俞诏森跟前,举刀便砍,这就是他的选择,有死而已。
可俞诏森身为暗主,又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被击败?九门的高手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俞诏森甚至连动都没动,身旁的高翦手持盾牌挡住了张辂的刀。
高翦轻功极好,反应也够快,但武功却还差些,内力更是无法跟张辂比拟。
张辂这一刀,直接将高翦连人带盾劈飞了出去。
陆九娘反应同样极快,她眸子中闪过一丝寒意,将手中的灯笼朝着张辂挥去,张辂本能地撤刀回防,将木制灯笼一刀劈碎,暗藏在灯笼中的***也被张辂的内力震散。
另一边的李仲破开震散的***,出拳向着张辂胸口袭来。
张辂本想闪身躲避,却发现自己双脚跟本动弹不得,低头一看才发现,何显祖不知何时竟遁入地下,抓住了张辂的双腿,他那张苍白的脸本就有些吓人,在如此环境中竟还朝着张辂笑笑,这笑容让张辂觉得遍体生寒。
只是一个分神的工夫,李仲的拳头已经击在了张辂的胸口之上,别看李仲身体发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身上的功夫绝对不差,内力更是九门之中顶尖的存在,这一拳的力道着实不小,直接将张辂击飞出去。
张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一个后空翻,将绣春刀杵在了地上,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张辂也是没想到,九门的人居然配合如此默契,刚一接触自己就吃了暗亏。
由于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两大神功护体,李仲这一拳并未对张辂造成实质上的伤害,但还是将张辂的内息打乱,一时间内力竟凝聚不起来。
关山也是瞅准时机,手中的青龙偃月刀自下而上挥动,澎湃且无形的内力从刀锋中涌出,将路上的地板尽数斩碎,刀气朝着张辂径直袭去。
张辂还想提气闪躲,但体内这一口气说什么也提不上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气来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