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城出来,周颂他们花了一段时间,便到了赤星海。
提到赤星海,就不得不提当地赫赫有名的海贼群体。
当地大大小小有二十三个海贼帮,其中最有名的有三个帮——无极帮、铁骨帮以及为首的火凰帮。
这些海贼实力强劲,是云归国的心头大患,但周颂即位后,一方面是将他们招安,一方面便是借助其力量发展贸易,这也是周颂在位时,少数做的可以称得上成就的事。
海盗常年聚集于赤星海岸,赤星海上还有一座赤星岛,十二门派之一的凤凰坞坐落于此,平日里压制海贼作乱。
赤星海的海贼强到什么程度?无极帮和铁骨帮各自有两百艘船,一万名手下,而为首的火凰帮,拥有八百艘船,手下将近五万人。再加上其他二十个帮派,可以说整个赤星海,将近有一半百姓都是海贼。
赤星海是过往商船必经之路,他们专抢外来商船,做海上贸易。
这其中,火凰帮也值得拿出来说道说道,不像其他海贼,火凰帮大多数人都是女人,火凰帮首领陈筠也是一个女人。
据说她的丈夫以前出海死了,人长得漂亮,就被附近海贼给抢占。但陈筠是个狠角色,不仅没有顺应天命,还硬生生在几乎全是男人的地方混出头来,召集附近的妇女组建起了火凰帮。
她头脑聪颖,心狠手辣,生意头脑好得不得了,她平日只劫财不杀人,主要以海上贸易赚钱。
火凰帮里的女人,多半是孤儿和寡妇,也有一些年纪轻轻、不想嫁人,也不想做其他事,就想跟着陈筠,进火凰帮。
赤星海一带,重男轻女之风颇重,这些百姓觉得女人上船出海不吉利,也影响收成。
所以遗弃女婴非常之多,若是有男人出海死了,便会被说“克夫”,都不招人待见。
周颂他们刚到赤星海,这里就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周颂刚感到疑惑,叶行川就说了句:“好像不知不觉,已经到春节了。”
“原来这边的春节和京城如此不同么?”周颂接话道。
赤星海不像京城,每次新年都是白雪皑皑,赤星海这边不太冷,也不下雪,感受和在京城略有不同,但无论如何,辞旧迎新的氛围无论到哪里都是不会变的。
“哎呀,看来只有我们这些可怜人不能回家团圆了!”萧北叹道。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他已经好了许多,起码表面看起来正常了。
“那就我们一起过呗!反正我也没有和家人团圆过!”小虫子兴奋地在街上绕来绕去,没心没肺地说道。
盛飞英笑道:“是啊,这段时间忙着赶路,都没好好休息,不如在这里歇歇脚,起码把年过了。”
他们也确实该歇歇了,应该说,无论多忙,春节都是不能忽视的节日。
还有七日过年,有一个渔家很好心地收留了他们,那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妇,儿子两年前出海时不幸遇险,一看到他们这些年轻人,就热情地招呼。
当然,周颂会给他们付银两。
老夫妇中的老头子姓吴,周围人都叫他吴阿公,老婆子名叫吴冯氏,周围人叫她吴阿婆。
两个老人的独子在世时没有娶妻生子,他一死,就只剩老人孤零零地相依为命。
吴阿公凭借一手修船造船的手艺,勉强糊口,毕竟年龄大了,干不了太久,赚的钱自然就少。而吴阿婆平日里也做一些小物件,拿出去卖,但这一年,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东西了,做的物件也越来越少。
老两口的房子不大不小,也不是很穷,但独子死后,日子确实难过了许多。
但这之前毕竟是三口之家生活的地方,对于周颂他们五个人来说,确实有些小。好在周围有些渔家也比较热情,让叶行川和萧北住到他们家去,据说是想叫两个男子去给他们冲冲喜,让他们来年渔获多多。
虽然这说法让几人都十分无奈,但有地方住是好事,就答应了。
招待叶行川的那户人家,家里有七口人,两个老人,一对夫妇,和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女儿年方二九,两个儿子一个年方二八,一个才十岁,都还没有成家。这一大家子人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这家人姓黄,两个老人就叫黄老伯和黄阿婆,夫妇一个叫黄平安,一个叫林仙,女儿叫黄小萱,两个儿子一个叫黄永宁,一个叫黄永涛。
这两个儿子排了字辈,但黄小萱没有跟着排字辈。
叶行川和萧北一过去,那对夫妇就两眼放光,周颂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想从这两人中挑个贤婿。
萧北一看就是个外国人,云归国老百姓大多看不上这种白皮金发的小公子,更青睐于高高壮壮,仪表堂堂的叶行川。
其实叶行川走到哪里都受欢迎,身材高挑挺拔,给人感觉很可靠,皮肤略有些黝黑,看着很健康,最主要是长得俊朗,眉眼深邃,五官立体,线条坚毅,一看就是个男子汉。
可惜,叶行川已经“名花有主”了。
黄家人不止出海,还有扎草龙的手艺,这几日忙的不得了,看到叶行川他们,连忙招呼两个大小伙子过去帮忙。
这扎草龙,是赤星海民间的一个习俗,需要一群男人提前上山找大量野草,再经过繁复的制作环节,制成之后,便交给专人舞草龙。
通常人们会在大年初二舞草龙,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出入平安。
扎草龙一直都是赤星海这边的传统习俗,一般只能让男子参与,而自从火凰帮兴起之后,这过年就不止草龙了,还有“火凰”。
火凰还正好和草龙相反,全程只允许女子参加,场面壮观美丽。
自从火凰出世,每年过年,赤星海就更加热闹。
草龙和火凰争相舞蹈,非要争出个你胜我赢,气氛快活,可以说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刻,有些男女也会通过这场狂欢找到有情人。
可以说,火凰帮的出现,把赤星海这边重男轻女的观念改善了许多。
周颂他们身上的装束,在海边明显不合适,略显厚重,于是他们都换上了海边的服饰。
只是周颂的一头白发引来了许多侧目,还有好多人好心地提议要帮她把头发染黑,不过都被她拒绝了。
叶行川和萧北帮忙去扎草龙,周颂、盛飞英和小虫子帮吴阿公家中干活、上街采购,几人都很快融入了春节的气息。
“周颂,你说这火凰,是用什么制成的?”
盛飞英和周颂采购完,在街上闲适地逛着,把买的东西全丢给小虫子拿着。
“火凰,应当离不开火,应该是用木头、草或者布料之类制成的吧,我以前也没听说过。”
“若是有机会,我还真想试试。”
盛飞英刚说外完,周颂就笑笑,给她指指前方:“喏,你去试试。”
他们前面的一片空地,正有一群女子有说有笑,还有些人在练着一种舞蹈,看着新奇又优美。
“她们就是火凰帮的?”
“应当是。”周颂说道,“你看她们的头上都有一朵凤凰花,这就是火凰帮的标志。”
“你们别不管我呀,带我一个!”
小虫子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篮子,在旁边喊道。
“等你能轻松拿动这个篮子再说,”周颂冲小虫子说道,便拉着盛飞英的手,朝那群女子走去,“走,我们去试试。”
她们走到旁边,周颂上前行了一礼:“请问各位姑娘,是否在为之后的祭火凰做准备?”
“是啊,你们也要来么?”
几个女子看到周颂和盛飞英,先是对着笑了几声,然后其中一个热情地问道。
这些女子个个笑得开心,活泼得很,光是看着她们的笑脸,心情都会变好。
“自然是想来,不知道姑娘们还要不要新人?”盛飞英也给她们一个笑容。
“要!当然要!”另一个女子接话,“不过我们可是有标准的,你们先拿出绝活给我们看看!”
周颂笑了笑,说:“那当然可以,不过一旁的道具,可否借我们一用?”
“随便拿去!”
几个女子都笑着把道具塞给她们,让出一大片位置,就等着看她们表演。
周颂挑了两根竹竿,丢给盛飞英,盛飞英心领神会。
要说两人心意相通的点,就是剑,这是要拿竹竿代剑,演绎出双人剑舞。
要说跳舞,周颂和盛飞英可能都没多精通,甚至都没有接触过,但手里拿着剑就不一样了,心中有剑,自然成舞。
而两人的剑舞,还是以“武”为重,动作干净利落,雷厉风行,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一个动作就已结束。
但要说“武”,动作刚中带柔,是女子特有的柔美与力量,看得人赏心悦目。
即使没有乐器相辅,也能让人看得心潮澎湃,酣畅淋漓。
两人舞了不久,就引来数人围观,所有人都被这舞吸引得全神贯注,偶尔有声音,也是在啧啧称奇,拍手叫好。
周颂和盛飞英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周围人群立刻爆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喊着再来一舞,神情意犹未尽。
“周颂,许久没有过招,你的武功果然又精进了不少。”盛飞英微微喘着气,对周颂笑道。
周颂也看着她笑:“你也是,说起剑,我还得向你学习。”
这时,那群女子连忙上前,将她们团团围住,个个眉开眼笑,冲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话:
“这祭火凰有二位姑娘,那可是我们的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