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正风没好气地说道:“老夫刚才苦口婆心与你讲了这么多道理,你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赵竖听到凌正风愿意放过大师兄,放松了不少,笑着说道:“师父说的话,徒儿当然都听进去了。”
“哼,你能听到心里才好,等你有了老夫如今这般的地位,就知道很多情况下绝对不能感情用事,这个道理你大师兄不懂,为师希望你能明白...”
该说的说完了,赵竖从凌正风屋里走了出来,顾青棠一脸希冀地望着他,赵竖肯定地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省己房的门。
一众弟子先是向着凌正风的屋子恭敬一拜,谢过了师父开恩,才站起来涌到省己房的门口。
赵竖走进昏暗的房间,只见林显圣半靠在墙边,虚弱而又失落。
顾青棠抢上前去查看林显圣的伤势,泪水簌簌地滴落在了他的衣服上,忽地一掌重重拍在林显圣的肩头。
“糊涂蛋!你怎么这么傻,要去找一个魔尊的人,这次要不是师父拦着,被其他人或是神君知道了,你看他们会不会治你一个叛逃之罪!”
林显圣歉疚地看着顾青棠和赵竖,只是苦笑,却不做解释。
赵竖说道:“二师姐,大师兄伤势要紧,还是快把他带回去疗伤吧。”
吴将离闻言点头道:“对对对,有什么事等师兄伤好了再说。”说罢,便将林显圣小心翼翼地背到了自己身上。
林显圣伤得没有想象中的重,断了的骨头他已自行接好,剩下的就是修养了,恢复起来应该不慢。
可凌正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封住了他诸多窍穴,暂时用不出任何道法,这样一来,林显圣再想离开次山峰就不可能了。
赵竖什么也没说,他清楚现在跟林显圣说什么也无用,心中的黯然只能交给顾青棠来慢慢抚慰。
今夜师兄弟们都沉默得紧,连梅振羽也不太说话,草草洗漱后便都上床睡觉了。
赵竖睡不着,悄悄地走到旁边的厢房想看看林显圣,谁知顾青棠仍在房内照料,现在进去也不方便,无奈只好坐在院子里一个人看着天空发呆。
师父行事从来是以大局为重,怎么做最有利就怎么做,有时候甚至让赵竖觉得很不近人情,可也就是师父,在门下弟子迷茫时,为他们指引方向,在赵竖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出手相救。
而大师兄则更注重情义,他总是把身边的人放在第一位,也是他让次山峰的众人关系变得更紧密融洽。平时,和大师兄在一起,能体会到温暖、安然,就算遇到危险也不会害怕。
但也就是这样的性格,众人对他敬重有余,却不会畏惧,所以长久以来懒散的风气一直存在于次山峰上。
正如赵竖所说,师父对他有救命传道之恩,大师兄对他又像亲兄弟般体贴,他夹在两人中间很难做出选择,即便他明知师父说得是对的,在情感上却还是倾向于帮助大师兄。
而师父不停向他灌输他未来要走的路,无形中的压力反而让他更加的彷徨。
赵竖正想着心事,突然灵觉感觉到有人接近,他回过神来,发现是卢秀志刚修炼完,正准备回屋休息。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卢秀志问道。
赵竖想起师父说卢秀志比大师兄更有资格做次山峰的峰主,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卢师弟,如果你是师父,会这样阻止大师兄离宗么?”
卢秀志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当然会了,你不会以为大师兄他做的对吧。我会跟着大家向师父求情,不代表我认可大师兄的做法。”
赵竖叹道:“你不知道大师兄的过去,也不知道他心中的执念,他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苦衷的。”
卢秀志正色道:“谁都有苦衷,但大师兄这次的做法确实太不负责了,我多少知道些前因后果,知道大师兄要去寻的人与他有过命的交情。”
“可那又怎么样,大师兄是御仙宗次山峰的大师兄,这个身份去见一个魔宗的人,先不说他能不能找到,不管是师父还是神君都不会放任他这种天真的行为。”
“况且大师兄只是孤身一人,遇到魔宗那种不讲规矩的,指不定会把他绑了带走,你总不希望大师兄被他们给害了吧。”
赵竖沉默地低着头,卢秀志继续说道:“还有件事你们恐怕不知道,就在朝阳演武前几日,乾元峰有一个姓冯的弟子无故失踪了,后经调查,此人好像一直在宗内偷偷炼制法器,并交付于宗外的人,据说数量极大。”
赵竖眉头一挑,“数量极大?莫非...”
“影宗,这个人绝对是影宗的内应,不然还会有谁需要这么多的法器。他们都有人潜伏到我们御仙宗内部了,肯定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卢秀志指了指赵竖,“而你,也一定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重要的一环,说不定你现在身边就有魔宗的人,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赵竖一惊,不悦道:“你可别胡说。”
看到赵竖不高兴了,卢秀志换了个话头,“那就算没有,你现在的处境也绝对没那么安,如果大师兄不在峰上,师父恰好也不在,万一还有其他魔宗的人隐藏在宗内突然对你出手,那怎么办。”
赵竖无言以对,卢秀志接着说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臆想猜测,不作数的,那我们说点现实的。”
“大师兄在大比上得了第二这么好的名次,狠狠打了那些赛前不看好你们的那些人的脸,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且不说次山峰分走了他们多少聚灵石,就大师兄一人,现在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等着他犯错。”
卢秀志表情突然变得愧疚起来,倒是很少见,“再加上之前为了我,你们在乾元峰得罪了那么多人,连未离也被逼得离开了御仙宗,要是大师兄犯了错,你想想,有多少人会趁机落井下石。到时候别说师父了,众口铄金之下,就算是神君也保不了他。”
卢秀志所思所想与凌正风几乎相同,赵竖大感意外,也不是说赵竖想不到大师兄离开可能会造成的影响,只不过他内心下意识地无视了那些后果。
赵竖笑着说道:“卢师弟,你和师父还挺像的。”
卢秀志沮丧道:“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哪儿配和师父比,再说像又怎么样,师父他老人家又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