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贤本能反应,怕慢了一秒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尤其是晚安两个字,特别敏感。
沈初微这会本就困的厉害,打算道完晚安便去睡了,亲嘴也是因为昨晚被说不矜持。
都老夫老妻了,谈什么矜持?
只是突然抓住手腕,那冰冷到极致的嗓音,把她那点瞌睡虫全吓跑了。
沈初微怔怔的看着男人,发现此时的他很激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怎么了?”
林贤不答反问:“你为何要对我说晚安?”
沈初微一脑门子问号,“不能说嘛?可是晚安不是骂人的意思,是我喜欢你的意思。”
林贤眉头紧皱,额头青筋清晰可见,白皙的肌肤上,有细密的汗珠流出来。
沈初微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男人给生生勒断,这力气比昨晚还要大。
她准备挣扎着的时候,男人忽然松开她的手。
林贤只感觉头痛欲裂,难受至极,却又强忍着自己保持平静。
嘴里抑制不住发出痛苦的低吟:“……小九,等我。”
声音太小,沈初微并没有听见男人说的是什么,看见男人手紧紧抓着床单,导致床单变得褶皱不堪。
这才惊觉男人有些不对劲。
“夫君,你怎么了?”
沈初微握住男人的手想给他诊脉,却被男人甩开,“不要碰我。”
林贤此时像极了受惊的幼兽,不想让任何人碰自己,想被安抚却又害怕被安抚。
在沈初微眼里,萧锦言是高岭之花,运筹帷幄的太子爷,喜怒不形于色。
何从见过萧锦言如此这般痛苦低吟?
她不由得有些心急,“可是,我看你好像很难受。”
林贤并没有理会沈初微,他越想脑子越疼,了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急于想抓住一些东西,那感觉就像手握流沙,越想抓住反而流失的越快,让他心急如焚。
沈初微实在是担心到不行,只好强制给他诊脉,只是手刚伸过去就被男人一把抓住,她愣了一下,然后腾出另一只手给他诊脉,好在这次他并没有甩开自己的手。
脉象上来看并没有其它症状,只是过于激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坠崖的缘故,又或者是和仇家生死一战的后遗症。
如果是心理原因,她就袖手无策了,毕竟她不是心理医生。
沈初微从空间里取出自制的安神香,用点燃器点燃,丝丝缕缕的青烟弥漫整个屋子。
男人渐渐平静下来,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没一会便睡着了。
沈初微见他睡着了,这才起身离开。
连着数日,沈初微夜夜去萧锦言那里,去的时候都会带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给萧锦言检查心口上的伤时,她发现伤口愈合不了,过了四日,心口那里依旧会渗出血。
沈初微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清秀的眉峰皱成一团。
从解开纱布那刻起,林贤就没听见她说话,换作平时肯定会向他说明伤口情况。
“怎么了?”
沈初微缓缓解释道:“有些奇怪,我配的药都是用极为名贵的药材,对愈合伤口结痂,活血生肌效果都特别好的,可是用药四天,伤口依旧不见好转,很不正常。”
在沈初微给他治病这段时间里,林贤知道她是在尽心尽力为他治病,不仅给他治病,还精心为他准备饭菜,每日都不重样。
虽然这一切是因为他与她的夫君很像,不否认,她真的尽责人也不错。
“你尽力了便好,可能是我身体原因。”
“我先给你消毒,多用一倍的药试试看,长时间伤口不愈合,很容易感染的。”沈初微眼神有些凝重,她是大夫,太清楚心口的伤口一直不愈合会危及生命的。
“好。”林贤不懂这些,自然都是听她的。
沈初微利落处理好心口上的伤后,心里满是担心,头次碰上如此棘手的伤,到底是什么原因?
这些日子,欧阳乐鸢一直在帮林贤找厨子,今日试菜的是第十二位厨子。
林贤面前的三菜一汤,便是这第十二位厨子做的。
欧阳乐鸢一脸期待的看着林贤,“这是近日新招来的厨子,你尝尝看味道如何?若是喜欢,以后就让他给你做饭。”
“好。”林贤拿起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菜送进嘴里。
在别人看来,林贤用膳的样子优雅矜贵,与常人无异。
欧阳乐鸢等他吃了所有的菜,迫不及待的问:“味道如何?”
林贤自从吃了沈初微做的饭菜,胃口变得更叼了,换作以前,觉得还行,现在?有些难以下咽。
他缓缓摇摇头。
欧阳乐鸢见他不喜欢,便吩咐道:“让那個厨子滚蛋,重新招厨子。”
“是乐鸢公主。”侍卫领命退出去。
欧阳乐鸢哄道:“你先将就着吃一些,我会尽快找到合你口味的厨子。”
林贤淡淡的点点头,“嗯。”
林贤现在对早膳和午膳没什么期待感,他唯一期待的便是晚上沈初微给他带吃的。
就像今晚,他有些期待沈初微会给他带什么饭菜?无论什么饭菜都合他的胃口。
沈初微在没有弄清楚萧锦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与欧阳乐鸢有没有关系前,怕引起别人怀疑,她白天不敢轻易去找萧锦言,都是晚上偷偷去。
白天除了给欧阳靖远治病,剩下的时间就是躺着,顺便吃零食打发时间。
雪团咸鱼的姿势趴在榻上,这里捂热了,它就挪地方继续咸鱼趴。
欧阳靖远在配合沈大夫的治疗下,恢复了很多,可以独自行走,脸不红气不喘。
沈初微夜夜熬夜,午膳用完后,她便趴在榻上打算补觉。
正要闭眼时,秦骁大步走进来,“公子,欧阳靖远大人求见。”
沈初微嗓音懒懒的道:“他一个病患不好好躺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秦骁道:“属下不知。”
秦骁话音刚落,欧阳靖远便走进来,一眼就看见趴在榻上的沈大夫,他上前几步打招呼:“沈大夫。”
沈初微见人来了,只好睁开眼睛看向欧阳靖远,“你来做什么?”
沈初微声音软绵绵的,让人听着心里发软。
欧阳靖远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想和沈大夫聊聊。”
沈初微现在一点也不想聊天,她只想找周公下棋~
只是欧阳靖远好歹是族长的儿子,她只能应付两句。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欧阳靖远正想找话题聊天,闻言他不觉得为难反而觉得高兴。
“沈大夫有话便问,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初微也没客气直接问:“你说伤口久久不愈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蛊虫的原因?”
这个问题她想了两日,依旧没能想明白,见欧阳靖远在,随口提了一句。
欧阳靖远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道:“有可能,有一种蛊虫以人的血肉为食,若是身上有伤,被下这种蛊,伤口很难愈合。”
沈初微原本昏昏欲睡的脑子,在听完欧阳靖远的话后,突然就清醒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好奇的看着欧阳靖远,“真的有这种蛊?”
欧阳靖点点头,“当然,沈大夫怎么问起这个?”
沈初微道:“我是大夫嘛,对这些都十分好奇,日后我若是遇见这种情况,也不至于让人嘲弄医术不精。”
欧阳靖远闻言笑了笑,“这到是实话,不懂的人,肯定会认为大夫医术不行。”
沈初微笑嘻嘻的凑过来,“我看你很懂的样子,那你会解蛊吗?”
欧阳靖远轻笑:“会。”
沈初微闻言暗自窃喜,终于有治萧锦言心口伤的办法了。
“那要怎么解蛊?”
欧阳靖远答:“以血为媒,以肉为引,方可解蛊。”
沈初微听的一头雾水,她拽了拽欧阳靖远的衣袖,“你能不能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解释一遍怎么的解蛊?”
欧阳靖远也没卖关子,他用通俗易懂的话大致解说了一遍。
沈初微这会听懂了,但是懂了没用,因为需要蛊师才能完成。
她是大夫不是蛊师,所以不能解蛊。
沈初微叹了口气,难道想杀萧锦言的人,也会下蛊?
剜了心口,还下蛊,好毒!
“沈大夫,你是哪里人?”
沈初微回过神来,抬起便看见欧阳靖远离自己很近,近到能看见欧阳靖远肌肤上的细微毛孔。
她本能的往后挪了挪,“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欧阳靖远坐直身体,略微尴尬的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是哪里人。”
沈初微微微一笑,“其实我也挺好奇你的。”
欧阳靖远闻言来了兴致,“好奇我什么?”
沈初微一脸认真的道:“好奇你为什么病的这么严重?”
欧阳靖远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有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活不过25岁。”
沈初微不由得佩服给他算命的先生,因为欧阳靖远的病情她再清楚不过,的确活不长。
欧阳靖远见她不吭声,笑了笑道:“怎么?吓到了?”
沈初微摇摇头,“只是觉得挺可惜的。”
欧阳靖远笑出声来,“是挺可惜的,我还没娶妻生子呢。”
沈初微道:“那你还不赶紧娶妻生子,时间还是来得及的。”
欧阳靖远无奈的笑了笑,“莪这辈子,也娶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了。”
沈初微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她对男女感情大多数来自言情,她和萧锦言是先婚后爱。
她对爱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是萧锦言就够了。
夜深人静时,沈初微再次来到萧锦言的屋子里,夜夜来,已经轻车熟路。
林贤一直坐在桌前等着沈初微,听见开门声,他下意识的抬起头。
秦骁惯例将饭菜摆放在桌上后,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
不用沈初微提醒,林贤便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夹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菜品,可就是好吃。
沈初微太了解萧锦言的吃相,优雅矜贵,可是近日她发现萧锦言吃相比平日里猛了一些,虽然依旧比她吃相好看,可依旧让她发现了。
她心疼的问:“夫君,她们白天不给你饭吃吗?”
林贤闻言咀嚼的动作一顿,然后摇摇头,“一日三餐从未少过,下午茶也不从遗漏。”
沈初微疑惑的问:“那你怎么饿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