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被困住,但凉溪明白,她手中这一袋小小的零食,很有可能就是她十二个小时,甚至可能是二十四个小时之内的唯一口粮。
这么长的时间,她的确应该做好准备的,但杨亚亚的目光如芒在背,为了避免她的口粮被分走一半,或者是直接在半夜偷偷不见,凉溪撕开袋子,不顾杨亚亚着急的要叫她的模样,三把两把的将袋子里的小饼干吃光。
口粮进肚那一瞬间的感觉,对于已经过度饥饿的人来说,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虽然后半夜和明天都要挨饿,凉溪也觉得值了。
饼干下了肚,杨亚亚不可能把凉溪豁开了取饼干,她恨恨地盯着那连饼干渣都找不到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口粮藏在了胸口,暂时没吃。
这样做才是对的,姑娘真是有计划!
巧克力没吃到,饼干也没有吃到,那她认这个姐做什么?杨亚亚再没跟凉溪说一句话,在离帐篷不远处找了个地方,默默地躺下了。
虽然她并不是原来的那个晶晶,但凉溪这时候总也算是对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有了点了解。一个到了这种境况,竟然还能够把自己一点活命的吃食让给别人的人……有病!
好像是十分了解杨亚亚一样的,凉溪对着她背过身去的睡姿叹了口气,接着在原地站了站,便往小岛的最西边走去。
白衬衫还在那里,吃的东西,另外一个男生已经拿到了他身边。但他却没有动,两袋零食就在他的脚边放着,在他眼里仿佛跟沙子一样。
“余晶,再跟我说一些她的事情吧。”
听到凉溪过来,无言地站在他背后,白衬衫没有回头,沉默良久,才这样说,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伤感和遗憾。
白衬衫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沙堆……她连这里面埋得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回答得了他的问题?
“……她已经不在了。”凉溪憋了一会儿,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谁又料想得到,那么斯斯文文的白衬衫,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不对了。
“谁说她不在了,她不在这儿吗?你不要胡说八道!”不过,斯文人就是斯文人,不高兴了,白衬衫也没有吼的多厉害,没有惊动到秦晓帆他们。
“可她确确实实就是死了!”
凉溪也是斯文人,声音没有多大,说的话却实在戳人的心肝。
“余晶!你够了!你不要以为晴儿死了,你就可以怎么样!我一直喜欢的都是晴儿,从迎新会上一直到现在,你只是晴儿的舍友,永远都是她的舍友,不要痴心妄想了!”白衬衫义正词严,情深不悔,凉溪见了却依旧想说他有病——谁有心思在这种环境中还跟他谈情说爱?尤其还是这样狗血的剧情!
凉溪没有说话,咬着唇站着,像是受到了什么莫大的打击一样。依旧不曾回头看她的白衬衫,话说完之后,好像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想要道歉又拉不下脸来,最后只有一句。
“你到底过来干什么?没事就回去吧。”
“怎么?就允许你看她,不允许我跟她说说话?”小小的沙堆,有被刨开过的痕迹,凉溪打算厚着脸皮留在这里,看看她的这位舍友到底是什么模样。
“好,那你跟她说着吧!”就知道凉溪一定会这么做,那么好,她不走,他走总可以了吧!
白衬衫站起身,背过凉溪走,一直回到了帐篷那边,凉溪一直站到他进了帐篷,这才坐到了白衬衫刚才坐的地方。
暮色已然四合,她看不太清楚了。不过,旁边这个沙堆,凉溪确定,绝对有人曾在不久前刨开过。
趁着还有一点微弱的天光,凉溪回头看了一眼帐篷那边。帐篷里没人说话,帐篷外,杨亚亚像是已经睡着了,一动也不动。
她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动手开始刨沙堆。
来到这个荒岛上,她还有要生存三个月的任务呢!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把这个地方的环境,这个地方的人,了解透彻才行。可因为他们被困,很有可能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的严峻局面,大家一天都不怎么说话,凉溪从醒来到现在,获得的信息其实并不多。
被动的收集信息,速度当然慢了,那她主动得来!
从到这座小岛上来玩,然后发现被困住,然后想各种办法逃生,到坐在一起做求救的小船,还有她饥饿的程度,秦晓帆干瘪的背包……从这些方面来看,他们这些人应该已经到这里有个七八天了。
死了的晴儿应该不是刚来这里就死了,如果她死的时间比较晚,大家都饿着没有力气,心中也害怕的话,那就不会给她挖很深的坟墓,也没有力气好好的埋她,不让她曝尸荒岛,已经算是很厚道了。
凉溪觉得这个坟应该会很好挖,却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好挖。她手下去,戳到松软的沙里面,手腕都还没有没入沙子,就已经戳到了下面跟沙子的触感截然不同的东西。
顺着那种触感,找到了被埋起来的人的头,凉溪刨开了沙子,看到一张让她的心缩了一下的面孔。
那白衬衫面容俊秀,他喜欢的姑娘,自然不会丑。可现在这个晴儿,她不只是丑,她是吓人。
幸亏天色暗了,不然乍然看到这张脸,还真的是挑战人的极限。
凉溪舒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将这张被埋起来的脸上的所有细沙全部都清理干净后,她皱起眉——这人是被淹死的,而且,拉开她脖子上的丝巾,就能看到她其实也算是被人掐死的!
还害怕有人发现,凉溪刨死人身上的细沙的时候,又将她的头盖了起来。抛开她胸口肚腹部位的细沙,凉溪又皱眉了。
皮肤上的触感都不一样,这个晴儿被淹死的时候,只有头在水中。想到她脖子上那一道恐怖的掐痕,凉溪的脑中立刻脑补出了一个画面——有人掐着这个晴儿的脖子,把她的头按入了水中,直至她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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