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延知道，莱福与封菀，对于她有多重要，她满含希望，最后要是没有成功，怕是情绪会绷不住。
“我知道。”夜莱望向窗外：“我以前就是ai，很清楚复刻一张程序毫无区别的芯片有多难。你不用担心我。”
可话是这么说，夜莱到底还是一宿没睡着。她辗转难眠，脑袋里全都是第二天的开机测试。
她偶尔能眯睡一下，便就能立马做梦，梦到的全都是莱福回来了的画面。
直至第二天一早，她头重脚轻，呼吸也不顺畅。
“还好吗？”封延注意到她不适的脸色，“要不明天？”
“不要不要，就今天！”夜莱看样子很着急，拉着他就往外走。
外面的天，越来越冷，这会儿刮了片片的雪花。
两人带着嚷嚷着也要一起去的一双儿女，忐忑不安的上了车。
平日里总会逗爸爸妈妈笑的封世妍，这会儿居然都沉默了不少。
黑子趴在夜莱的脚下，狗眼睛打量她半晌：“夜莱你不要太担心。”
它知道今天是去看那个大块头机器人的开机测试的。
它跟着伍老师多年，从没听说过一个芯片完全毁掉的机器人，还可以通过复刻芯片再回来的事。
可想而知，这事儿的艰难程度有多大。
夜莱没有回应，只是一直望着车窗外，似乎在焦急催促着让车轮跑的更快一点。
“老婆？”
夜莱回眸。
“你哭什么？”封延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我不是说了，不论结果怎样你都不能难过吗？”
这还没开始呢，她就已经这样了，封延很担心她会情绪激动导致身体出现什么问题。
这一路上，封延不停地跟她说话，时而安慰，时而哄着，终于是到了工厂的大门口。
来到上次那个地方，一个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被机器安插了起来，各种颜色的灯亮个不停，机械的声音在嗡嗡的叫着。
有负责这个项目的程序员过来了，与封延低声交谈了几句，封延示意了一下，于是带着妻儿们退到隔壁房间，隔着宽阔的玻璃窗盯着对面的情况。
夜莱使劲儿攥着他的手，隐隐约约的在发抖，掌心都冒了一层虚汗。
“别紧张，深呼吸。”封延都害怕她会晕过去。
夜莱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一排机器人，她知道哪个灯是代表着进程没有故障的。
“封延第三个……”她声音哆哆嗦嗦：“第三个到现在还没出过错！”
可话音刚落，只见那第三个机器人突然闪起了红灯。
既然有红灯闪烁，那么接下来的测试将毫无意义，便会终止测试。
夜莱的心在一点点的下沉，八台机器人，如今已经有四
台已经出现了不同的问题。
那些灯代表的是进程问题，机器人本身的功能还是完美的。
第五台、第六台……
一台接着一台，都亮起了红灯。
夜莱干脆坐了下来，她已经感觉到了结果，莱福不会回来了。
封菀也不会了。
隔壁机器进行程序测试的声音还在响，此起彼伏的红灯也没停过。
“夜莱…夜莱！”
封延忽然叫了她一声。
夜莱猛地抬起头，只见那最后一台机器人一旁测试的几个灯，全部都是绿色的，唯独剩下最后两个。
只要它们两个都亮了绿灯，那么……
她走向玻璃窗，视线紧紧的盯着仅剩的两个灯。
绿灯！
第一个是绿灯！
最后一个了……
夜莱眼前出现了层层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最后一道检测很慢很慢，仪器屏幕上的进程一行一行的出现，快的让人捕捉不准到底写的什么东西。
时间那样的漫长。
“滴——”
“滴——”
“滴——”
“开机程序已启动。”
夜莱忽然捂着嘴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封延……封延它是不是可以开机了？！”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门去了隔壁。
封延拉着她不让她靠的太近。
机器会自动将正在开机的机器人送到别处，再进行行动力方面的各项检测，这需要一个非常的过程。
“去吃点东西，慢慢等，行不行？”封延安抚她。
夜莱呼吸急促，看样子是有些紧张过头，“不不不，我要在这里看着。”
她眼睛一眨不眨。
那些出厂前的顺序，没人比夜莱更清楚了。
她没有哪一次，希望这个过程进行的再快一点。
封延硬是陪同她在这里站了将近两个小时。
直到那道崭新的银色大门自动拉开，程序员最先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沓数据表，而他的身后，一个被仪器推送的机器人缓缓出现。
程序员笑说：“封总，目前检测没有问题，至于芯片内存储存的记忆系统，与曾经一不一致，这个机器没办法检测，需要你们自己去对比。”
这个封延知道。
夜莱缓缓走上前，仰头看着显示屏亮了起来的机器人，她有些许哽咽，小声叫了下：“莱福？”
机器人毫无反应。
仪器将它放到地面，机器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捕捉到夜莱声音的时候，显示屏闪烁了一下，但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夜莱沉默着等待着。
一分一秒。
只不过到头来，它还是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你别哭，先离开这里，这里机器太多辐射有点强，出去待着。”封延拉着她往外走。
夜莱脸上挂着泪痕，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夜莱。”
那道机械化的声音响起的刹那，夜莱迅速回过头。
只见不远处的机器人，缓慢的进行着程序，将它脚底下的两只轱辘凸出。
很快，它滑行而来，显示屏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外放喇叭中传出它的笑声——
“哈！哈！哈！”
“好久不见！”
夜莱几乎是一瞬间泪崩，她猛地抱住面前的大铁块，“嗯……好久不见了……”
封延看着他们的相拥，微微撇开头，忍住了脑海中快要扯断的那根神经。
莱福回来了，但封菀永远的离开了。
夜莱拉着它的铁手，一路带着它走出工厂，嘴巴里说个不停，她在跟分享莱福分享着她这几年来的事情。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