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国,神庙。
三名轮回监守者百无聊赖的喝着茶。
岛外的水流哗啦啦的拍打向岸边礁石,巨大的声势中透着一如既往的平淡,不时有亡魂从远处飞来,按照所属的国邦钻入轮回。
“吱呀”正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动静从庙宇深处传来。
海水瞬间没了声响,天地宁静,只剩下木门打开的声音回荡在三名轮回监守者耳边。
三人都保持前一刻的动作,神色茫然。
神庙外,那五个走火入魔的真仙境神祇也在同一时间睁开双眼,眸中满是诧异,渐渐的,他们无不面露苦涩,摇了摇头闭合双眼再度进入漫长的入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轮回监守者们看清从庙宇深处的黑影里走出的青衫男子,一个个嗔目结舌,“啪”,手中的茶盏摔落在地,裂成残片。
“居士,这里是哪?”
水神君的分身亲昵的缠绕上安伯尘胳膊,轻笑着问道。
“之前和你们说过,君子国神庙。”
安伯尘道,就见三名轮回监守者已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向“三道蛇人”,短暂的震惊后,一脸激动,眼中饱含热泪。
看着几乎哭成泪人的白袍老者,安伯尘有些手足无措。
安伯尘哪里会知道,三道蛇人乃是他们大人独有的标志,举世无双,就连大人座下最强的女徒也只炼成一道蛇人。见到安伯尘在“三道蛇人”簇拥下走出来,三名轮回监守者仿佛看到了大人的英姿。
然而,这种感觉只是转瞬即逝,三名轮回监守者回过神来,也都发现那三条“蛇人”似乎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可既然安伯尘能够从那里回来,就说明他已经闯过第三关,即使心中仍存有几分疑虑,三名轮回监守者也只能默不作声,将疑问埋藏在心底。
神庙中的气氛忽然间有些沉闷。
三名轮回监守者此时已心知肚明,他们的君子国生涯即将告一段落,虽说是他们盼望已久的事,可事到临头难免有些不舍。
再看向意气风发的安伯尘,以及那三条熟悉而陌生的“蛇人”,三人心中都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苦楚。
连破三关,前两关是投机取巧,如今看来第三关同样也是,将他们以及大人原先的布置打乱这样一个年轻仙人,真的让人很难去评断。
“三位,我这关算是闯过了吧?”
安伯尘问道。
“是。”白袍老者答道。
“三关已过,可否履行承诺。”安伯尘又问道。
“自然。”
白袍老者深深看了眼安伯尘,起身走了两步又停下。
“想要成为君子国神祇,还需获得君子国国民信仰,贵客若是暂时无法做到,我等愿意代劳。”
“这是最后一个考验?”
安伯尘皱了皱眉,未等白袍老者开口,安伯尘摆了摆手道:“三位便按照我闯第二关时所说的,将三方轮回打乱,明天我自会得到君子国国民信仰。”
眼见安伯尘一副信心饱满的样子,白袍老者暗叹口气,带着另外两位轮回监守者走出神庙。
神庙中只剩安伯尘和三神君分身,轮回监守者的离开,却也代表了他们让出君子国的神庙,安伯尘正式入主。
“居士,我们也要走了。”
水神君的分身恋恋不舍道。
安伯尘知道它们无法长久的维持蛇人化身,眼下大功告成,它们也该重归天地,去蒙骗那看不见的天地秩序。
“三位乃是三神君的开路先锋,且代他们熟悉一番神仙府外的世界,等我身退的那天,便是他们与你们相聚之日。”
安伯尘说完,朝向三分身长揖到底。
三神君的分身如是行礼,随后身形渐渐变淡,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伯尘施展目神通,遥观天地,却也没能寻着它们的身影,啧啧称奇。
走出神庙,那五名真仙神祇在庙门外百年如一日的打坐,轮回监守者各立于一蛇人雕像下,操控轮回吸收亡魂。
君子国之行,让安伯尘依稀看到了那个强者横行的远古时代,管中窥豹,一叶而知秋,安伯尘一想到归墟小岛上如林的势石碑以及石碑上那些强横的功法,心中便有些发寒。
那些功法撰写者,显然都是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物,以他们的修为从远古活到今日应当不成问题,随便出来一个,足以颠覆如今的天地秩序。可为什么,在此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更不曾见到过
望向奔流而泻的江水,安伯尘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眼前浮现过那些石碑的模样,安伯尘此时方才发现,它们哪里是普通石碑,分明就是墓碑。
而那个将他们杀死后埋葬于小岛的人,更是不用想便呼之欲出。
“远古时期的第一人,果然不同凡响。”
安伯尘惊出一身冷汗,喃喃自语着。
想到气息强大又诡异无比的三蛇石像,安伯尘暗暗发誓,等从君子国获得信仰之力后,有多远便跑多远,再不回头。
那个创出“君子道义”,将远古诸强埋葬于小岛上人物,绝不是安伯尘平生所遇任何一个对手所能比拟。如东岳王,三朝仙神妖魔,即便是玄仙境界的至强者,在那个人面前也是弱到渣的存在。
安伯尘可不想和这样一个恐怖如斯,又看不透的人物扯上太多关系,偏偏安伯尘连闯三关,都是蒙混过关,安伯尘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已经得罪了他。
目光落向珠链,安伯尘的目光渐渐柔和。
那人遁世万万载,又岂会因为自己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大动干戈,高人之所以称为高人,只因他们心志高远,不屑于寻常。如今自己所要做的,只是尽快修炼到六重天巅峰,然后前往胤京。
在小岛边缘寻了一块礁石,安伯尘盘膝坐下。
浪潮一阵阵的冲击向岛岸,风中携着咸腥味,拂过安伯尘的面颊,卷起及腰长发向后飞扬。
安伯尘闭合双眼,脑中流转过小岛中所见的近百奇功妙法,那时急着闯关,只捡了《道德经》和《南华经》参悟。而今大事将定,安伯尘心情放松,自然而然的琢磨起另外的功法。
那些功法的撰写者,最弱的,放在如今天地,也能够轻而易举的称霸一方,厉害的,更是可以视三朝为无物。
安伯尘对于强者并不迷信,也不会太过看重其中某部功法,他记性虽好,可走马观花之下也无法全部记得。他所记住,都是让他心有感悟的玄奥或者道义,取长补短,用来完善他的周天之道。
虽是白天,可安伯尘仰望天际,却能清楚的看见周天之上的一切,见有点不准确,应该说是感觉。
身怀小周天,坐于大周天,安伯尘凝神静气,思绪沉入丹田,意识已如同《南华经》中的梦蝶一般,化作虚无梦幻,渐行渐远。
不多时,天色已黑。
万籁静寂,远方的三邦子民也停止了争斗,进入梦乡。
安伯尘从入定中走出,右眼光影流转,神魂出窍,御风而起,直向三邦的都城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