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槿的“空中楼阁”是她师父所赐的一件法宝,似塔非塔,似楼非楼,三尺来高,托于手心亦不觉沉重。
精致典雅的小筑内,司马槿手托“空中楼阁”,口中念念有词。
“呼”的一声,“空中楼阁”向上飞去,转眼化作一个芝麻大小的黑点,消失不见。
正当安伯尘好奇时,司马槿已拽起他的手,跃向筑顶。
两人的身体在半空渐渐变小,安伯尘抬头望去,大吃一惊。
随着他身形缩小,筑内的景致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画壁雕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浩浩荡荡的云海。
云海之上是一座美轮美奂的楼宇,周身散发着绦绦青光,下不沾云,凭空而悬。
“好地方!”
安伯尘大赞一声,在楼宇阁台上走了一圈,俯望云下千山万水,爽声而笑。
司马槿站在他身旁,临楼而观,白如飞雪的裙带翩跹舞动,状若凌云仙子。
“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瞥了眼安伯尘,司马槿淡淡说道。
“如何不一样?”安伯尘扭头问道。
“怎么说呢。”司马槿颦蹙思索,半晌道:“总之啊,比从前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阳光,这样也不错。”
安伯尘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打量着空中楼阁,又望向远方若隐若现的山河,问道:“这里是在哪?”
“就在公主府的小筑内啊。”司马槿玩味的说道。
“可是......”安伯尘挠了挠头,默然无语。
“我这法宝是真仙境的法宝,你莫非不知道真仙境的玄奥?”司马槿奇声道。
“真仙境?不就是对于源力的掌握更加精深而已?”安伯尘道。
“这是其一,仅仅这样,只能达到普通真仙的水准。”白了眼安伯尘,司马槿婷婷玉立,负手道:“源力固然重要,可修为达到真仙境、玄仙境却能运用源力,做出一些改变天地法则的事来。真仙境之前的修行,都需顺应法则,把法则收为己用,突破到真仙境后,你所掌握的源力已发生质的变化,能够扭转乾坤,翻手遮天蔽日,换而言之,是对虚空的掌握,如移星换斗,虚空领域等等,能悟出多少虚空道法,全靠你自己的领悟。”
听着司马槿温柔的声音,安伯尘似觉又回到了那年月下传道,如樱花绽放的夜色。
暗暗庆幸,安伯尘心忖,好在有司马槿提醒,否则自己就算突破了真仙境,也只是源力精纯点的寻常真仙,遇上掌控虚空玄奥的真仙,恐怕会死得很惨。
改天天地法则......若法则是道法、玄奥的运行基准,那秩序便是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存在。除了真仙境的虚空玄奥外,还有什么法则,比如玄仙境的法则?
陡然间,安伯尘想到了秘术以及那本《鬼影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功法都有提到,修行到巅峰大成,能够逆转时空,穿梭四时阴阳,游走过去未来。
心头一动,安伯尘开口道:“莫非玄仙境的能够逆转时间?”
司马槿笑了笑:“你脑子倒是转得快。其实修为到了仙人境,便已能看破过去,不过只是局限于死物。而到玄仙境,则能慧眼通晓过去将来,且能游走轮回,改变天时。不过,也只是时间罢了。”
说到后来,司马槿的声音中现出几丝无奈。
“真仙境能扭转虚空,玄仙境能够改变时间,那不就可以逆转时空,游走过去未来了吗。”安伯尘自言自语道。
闻言,司马槿娇躯微颤,转瞬恢复镇定,她偷眼瞟向安伯尘,就见安伯尘自顾自的想着,并没其它的意思,司马槿方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司马槿又觉自己太过矫情,这么多年了,为何还不将心底的那个秘密告诉他,自己又在担心害怕什么呢?
其实,陪着他呆在这里也蛮好的。
“你想得太简单了。”司马槿收敛心情道:“到了玄仙境固然可以同时掌握虚空玄奥和时间奥秘,但无法聚成时空玄奥来用,更别说逆转时空,游走过去未来。至少我所知道的玄仙境的至强者,无人能做到。”
“玄仙做不到,可超越玄仙的无上强者定能做到,你忘了我和你说的那几个人,他们所创的功法无不惊才绝艳,修行到终了,都已无上。”安伯尘道。
“只是传说中的人物罢了,至少在这个年代,从未出现过超越玄仙的无上强者。”
司马槿匆匆说完,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下去,语调一转:“小安子,你现在可知道,这里是哪了?”
“自然知道,是你这件法宝所开辟的虚空。”安伯尘道。
“知道就行,接下来说正事。”司马槿微微一笑,拉着安伯尘的手回身走入阁楼。
阁楼内摆设清雅,和凌云而立的空中楼阁一般,飘然而出尘。在安伯尘面前,立着三座龛笼,龛笼中祭拜的神祇绰绰若仙,倾城倾国,安伯尘定睛看去,赫然发现那三位神祇正是司马槿。
“红拂,你也在吸收信仰之力?”
安伯尘将信将疑道。
“我像是那种专门喜欢做伤天害理之事的女魔头吗?”司马槿叉着小蛮腰,狠狠瞪了眼安伯尘,随后解释道:“我只不过用吸收信仰之力的方式,传递情报消息罢了。”
对于那位可怜的三公主来说,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女魔头。
安伯尘尴尬一笑,心中默默道。
“这三座神龛分别连通胤、截、葵三朝的龙门客栈。在胤朝我尚且能够飞鸽传书不被察觉,可截、葵二朝天高地远,寻创的传递消息的方法很容易被高人识破,只好用信仰神龛来代替,既方便又安全。”司马槿道。
“天上地下,也只有你敢这么胡来。”
安伯尘听完摇头而叹,对于司马槿的奇思妙想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一哂而过。
“胤朝龙门客栈的总掌柜辰羽你已见过,你可知道葵朝的总掌柜是谁?”司马槿神秘的一笑,问道。
“我认识?”
“是。”
“难不成是穿布鞋的?”安伯尘心中暗喜。
“怎么可能,他入魔已深,快无可救药了。”
想到当年那个并肩作战的关西少年,安伯尘目光微黯,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安伯尘也只能默默接受现实。
“猜不到了吧。”司马槿得意的一笑。
“别卖关子了,说吧。”安伯尘双手一摊,无奈道。
“是月青青。”
“什么?”
安伯尘心头一跳,惊喜的看向司马槿:“月青青,她怎么在葵朝?王风兄何在?”
“你喊得倒是热乎,还王风兄。”司马槿促狭笑道:“你恐怕一直不知道,第一王风对你恨之入骨,若非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恐怕他还会一直惦记到现在。”
“这么说来他也在。可他为何会恨我,当初若非是我,他又怎么可能找回月青青?”安伯尘眉头大皱,一脸不解。
“因为他以为你惦记人家老婆呗。”司马槿笑吟吟道,玩味的打量着安伯尘。
安伯尘脸一红,当即招架不住,连连摆手:“这怎么可能。我想起来了,当年小官曾经......那只是一个玩笑罢了,王风兄怎么还记到现在。”
“他为了月青青,上刀山下火海,连死都不怕,对你小心眼一点又如何。”
司马槿道:“好在我手头有师父传的灵丹妙药,暂时缓住月青青的病情,这对小夫妻为了报恩甘愿为我当几年掌柜,他们也是我的龙门客栈最强后手......小安子,你干嘛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