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响,揽月整个人摔在了台阶之上。
血气瞬间便浸润了她的口鼻,这一刻揽月只觉得眼前发黑,浑身冰冷!
怎么会
天道怎么会是
“揽月!揽月是你吗!”
一道急切的声音忽然在前方响起,揽月猛地抬头,这才发现她距离高台之顶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艰难地仰着头,刚好看到一个黑影从高台顶探了出来。
是脑袋!
脑袋看到如此狼狈的揽月,瞬间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毫不犹豫就跳了下来。
“揽月,你怎么样”
脑袋抵着揽月的额头,太阳穴伸出来的一双小手拼命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揽月心中哀凄又混乱,定睛看到脑袋的那一刻,才隐约感觉到了一抹真实。
一连六阶,阶阶冲击人心,若是寻常人,这时候只怕已经心神溃散,直接失去神志了。
揽月不愿让脑袋过分担心,她硬撑着坐了起来,可是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平复下来。
“脑袋,你变回来了。”
揽月哑声说着,企图以此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将心力从方才的那么多幻境中抽离出来。
脑袋一脸担忧地看向揽月,又为难地望了望高台顶,脸上现出了一丝纠结。
揽月看出了脑袋的异样,沉声问道:“脑袋,曜儿是不是在上面”
脑袋闻言连连点头,揽月见状抱着它马上就要爬上去。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整个脑子都乱了,现在,只有他能让她安心。
脑袋一看揽月这脆弱的样子,赶忙攀住她的衣襟,期期艾艾着说道:
“揽揽月,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萧景曜确实在上面,但是但是他好像疯了”
“你说什么”
揽月猛地低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怀中的脑袋。
这一刻,所有的纷乱心绪都从她体内瞬间抽离,揽月整个人迅速冷静了下来。
“脑袋,你说清楚。”
脑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它不敢耽误,赶忙疾言说道:
“萧景曜那小子,他开了老子的第三只眼,老子一下子失去了神志,再睁眼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这高台之上了。”
“这里黑漆漆的,耳边都是鬼哭狼嚎,老子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老子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台阶下突然传来了响声,老子赶忙探头查看,然后萧景曜就浑身是血地扑了上来!”
“揽月,你不知道萧景曜变得有多恐怖,他像是完全换了个人,那双眼睛血红血红的,差点就杀了老子!”
脑袋说到这里不由地面色惨白,它真的是吓坏了。
方才那最后关头,若不是它大喊大叫揽月的名字,真的就被萧景曜直接捏死了!
“那他现在呢”揽月眉头紧拧,沉声问道。
脑袋向上指了指,颤着声说道:“高……高台中间有个大棺材,他自己躺了进去,就再也没声了”
“棺材”
揽月面色凝重,随即毫不犹豫抬步向上走去。
脑袋见状赶忙嚷嚷:“揽月,你先运神力!萧景曜那小子现在只怕是六亲不认,当心他伤到你!”
揽月拢了拢怀中的脑袋,知道萧景曜状态不对后,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现在不是脆弱的时候,萧景曜需要她!
揽月目光坚定地抬着头,口中温柔低语:“脑袋,他就是忘了所有人,也不会忘了我的”
揽月踏上一级又一级的台阶,她的脚步所过之处,紫阳灵蕊尽皆开放。
脑袋扭头向后看去,只见原本阴森可怖的高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满了紫阳灵蕊,温柔的紫金光芒四散出去,成了这方天地的一片净土。
揽月终于看到了高台顶部,这是一片宽阔的平台,正如脑袋所言,最中间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棺材。
当揽月最后一步踏上台顶时,只听得呼的一声,紫金铺洒而过,彻底覆盖了整座高台!
高台顶的一切都被照亮了,紫阳灵蕊纷纷冒头,瞬间便带来了无限生机。
有揽月在身边,脑袋也不怕了,它从揽月的怀中跳了下来,一马当先蹦向了棺材。
“揽月,快来,就在这里!”
揽月眸色沉沉,脚步却未动。
她在借着紫阳灵蕊散发而出的光芒仔细去看那个棺材。
它是整个高台上唯一不曾被她的神力影响的地方。
即便它的四周已经长满了紫阳灵蕊,它依旧是黑漆漆一片,持续散发出冰冷而绝望的气息。
这一刻,揽月竟有些害怕见到棺内的情形。
“揽月”
脑袋见揽月迟迟未动,不由疑惑地回过头来。
事关萧景曜,揽月不是最心急的那一个吗
就在脑袋背对着棺材的瞬间,一道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突然如灵蛇般从棺内探了出来。
它散发出绝对的阴寒气息,直直朝脑袋兜头而下!
“脑袋小心!”
揽月见状低呼一声,她的身形瞬息而出,右臂已经毫不犹豫挡在了脑袋的身后。
脑袋一脸惊恐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一道诡异的黑气缠绕在了揽月那白玉般的手臂上。
“这是怎么回事!”
脑袋惊呼一声,不敢相信萧景曜会伤害揽月。
“脑袋,你先走开。”
揽月颤抖着声音开口,她的手臂此时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嘶嘶声,黑气侵袭而入,竟将她的手臂都腐蚀了大半!
“萧景曜!你这个杀千刀的!这是揽月!是揽月啊!”
脑袋看到这一幕瞬间双目血红,破口大骂!
揽月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她不在乎手上的伤势,她只是担心棺里的那个人。
黑气拉扯着揽月一步步靠近棺材。
她的脚尖触到了棺壁,一股极致的冰冷透体而来,揽月微微俯身,目光终于看向了棺内。
里面的空间不小,通体漆黑,干净得出奇。
此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正蜷缩着躺在里面,他的长发倾泻而下,覆盖了半个身体。
揽月眸光温柔,她慢慢半蹲下来,去看那个人的脸。
他皮肤白皙,细嫩到没有任何瑕疵,他的长睫弯翘,细卷的阴影投在了他的眼下,像是月下湖边的柳影。
他的神色很是平静,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温顺得就像只睡着的小狗。
那是,她的萧景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