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说是让我去眯一会儿,没想到自己却先睡着了。”
听着渐渐均匀的呼吸声,斜靠在马车车厢上闭目养神的沈怜冲,突然睁开了眸子,跳下马车来到南若苏身边,将他手中的酒坛子轻轻拿了下来,轻轻摇了摇头。
然后看向昨日堆起的新坟,目光逐渐变得坚定犀利。
“大少爷,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我定会护二少爷周,希望大少爷在天之灵保佑他,一路走来,他已经很累了。”
低如风吟的呢喃之后,他再一次环剑而立,站在了南若苏身旁。
余光却再一次看到了,早就已经昏死过去的严自在与武三思,他们身下的泥土已经变得血迹斑斑。
沈怜冲忍不住挑了挑眉,许是觉得他们二人会影响少爷呼吸新鲜空气,直接抬脚将两人给踹出了陵院。
看到严自在与武三思二人,滚落到陵院外的斜坡上,他的眉梢才慢慢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屠雁行推着南玄机,来到了鹳鹊楼下。
“老爷,怎么突然想起来这里了?”
望着眼前古朴的楼阁,屠雁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知是何原因,在紫竹林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南玄机突然提出,让他推着自己来一趟鹳鹊楼。
鹳鹊楼作为白龙城最具有标志性的阁楼,屠雁行自然对这里并不陌生,他甚至知道,鹳鹊楼里面有什么。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解。
南玄机看了他一眼,笑着感慨道:“见一个老朋友,曾经答应过人家,十年期满后要放其自由,算算时间,这十年过的真快。”
很快,鹳鹊楼第八层厚重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被锁在鹳鹊楼八层的男人,自然也听到了动静。
“小子,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
他只当来人是南若苏,呵呵笑道:“不错嘛!你小子可比你老子有魄力多了。”
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他。
屠雁行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南玄机缓缓进入了第八层,直到来到一脸错愕的男人面前,南玄机才缓缓说道:“看来这十年,你在这里生活的还不错。”
直到南玄机开口说话,男人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的腿?”
南玄机一脸无所谓的揉了揉自己的双腿,道:“腿是条件,我们十年前就已经说好了!”
纵然男人再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看着南玄机两个裤管空空荡荡,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原来是真的!”
他突然抬头,仰天长叹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南若苏来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并不相信,因为他心中始终觉得,当年是南玄机对他撒个谎。
毕竟,从他被关入这里到现在,足足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可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见过南玄机一次。
可如今,看到南玄机变成这般模样,他心里却有些五味陈杂。
“已经有十年时间了!”
南玄机苦涩一笑,说道:“说起来,这双腿跟你也没多大关系,都已经过去的事,还提它干嘛!”
“跟我没多大关系?”
男人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凄凉,他笑起来的时候,完遮住面容的胡须,也在跟着一跳一跳抖动着,像是一垛草堆随风摆。
“或许真的跟我没多大关系!”
笑了很久之后,男人才停下来,他看着轮椅上,那个十年时间,仿佛沧桑了一甲子的男人,道:“一代军神至此,何其悲哀!”
男人的情绪变动很大,南玄机却丝毫没有影响,主动转移了话题:“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而已。”
“我知道,你放心,等我离开以后,我会将事情处理好的。”
男人深吸一口气,猛得攥紧拳头,只听“嘣”的一声,他手腕上的铁链居然应声而断。
错愕了片刻之后,男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是你撤除了这里的阵法?”
他被困在这里十年时间了,如果不是因为此地的阵法,就凭这几根铁链,怎么可能困得了他?
“不错,毕竟这两天你就要离开白龙城了,我怕你会适应不了行动自如的感觉,提前让你适应一下。”
南玄机点了点头,道:“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你跟年轻人之间的交易,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随你怎么做!”
男人随即挣脱了脚部束缚,活动了下有些僵硬手手脚,道:“你真的没兴趣?”
“你如果现在逃跑的话,或许我会更有兴趣!”
南玄机看了他一眼,一脸饶有兴趣的样子。
男人不屑笑道:“我还没那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