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漫漫发现她有些不敢直视顾秦氏的眼睛,她移开了目光,不经意的了眼顾恒。
他们母子,如今对她的态度,完完的天壤之别。
“漫漫?”顾秦氏见陆漫漫不说话,也不吃饭:“可是头又疼了?”
陆漫漫张了张口,低眸抬眸的瞬间,下了决心,请原谅她自私一些,先保命,她不想离开了顾恒被活活疼死,所以拒婚的事情只能推给顾恒一个人做,她要靠着顾秦氏。等到她伤好了,她再想办法补偿顾秦氏。
“婶子,我和顾恒之间的相处你也看见了,他不待见我。”说着话,她护了护她的脖子,声音弱了不少:“这还怎么娶,怎么嫁?”
“他敢!”顾秦氏怒视顾恒。
陆漫漫见顾恒面对顾秦氏,明显气焰弱了许多,她心下一动。
“婶子……在你面前他必定是……有所收敛的。”陆漫漫觉得,她想要和顾恒相处,还是要从顾秦氏身上下手:“但私下……”
说着话,陆漫漫决定将装可怜装到底,她抽噎了几下,看了眼顾恒快速的收回了目光,整个人的身体都颤了颤。
顾恒听出了陆漫漫的欲言又止,她这是在跟顾秦氏控诉他!他冷哼一声,她之前打他巴掌,就刚才还敢直视他,理直气壮的抢他的衣服,然是嚣张的模样,此刻倒是显得胆小谨慎,唯唯诺诺,戏精。
他娘肯定不会信她的鬼话!
“漫漫啊,顾恒想娶你。”顾秦氏瞪了眼顾恒,只望着陆漫漫道:“他从小就这样,不会和女孩子相处,一会儿婶子说他,教他,一定让他对你温柔些。”
“……”顾恒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秦氏。
陆漫漫听话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顾恒,身体不自觉的朝着顾秦氏移动了一下:“那他待会儿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必须在一起!”顾秦氏护着陆漫漫,瞪着顾恒,这小子的眼神要不要这么冷?
“一会儿你陪着恒哥读书,不对,是恒哥想要你陪着他读书。”顾秦氏拍板决定。
“娘!”
顾秦氏看向顾恒,直视着他的眼眸:“你若是不想要漫漫陪你,那就是想我带着你爹的牌位陪着你读书。”
“……”
不大甚至很是简陋的屋子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了窗户开了门的原因,特别的明亮。采光好,算是这间屋子最大的优点。
陆漫漫抱着顾恒的衣服坐在一旁,好几次看向顾恒,发现他正拿着书在桌边看着,目不斜视,专心致志,似乎不受外界干扰。
“果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认真做事的时候是最好看的。”撇开成见,陆漫漫小声嘀咕,发现顾恒没有注意到她,计上心来,她移动了步伐,悄悄的再移动了步伐………
顾恒的目光依旧放在书上,他抬手拿起了一旁的毛笔直接指向了一旁。
脸颊上传来湿润的感觉。
陆漫漫诧异的看着顾恒,明明他都没有看她,可是他却在她即将要靠近他的时候用沾了墨的毛笔怼她的脸!她赶紧伸手擦拭脸颊,看着手指上的黑色,她沉了面色:“还好是我的脸,若是你沾了墨的笔对准的是我受伤的额头,那我的伤口就要被染色,永远变成黑色了。”
顾恒看向陆漫漫,目光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四目相对,陆漫漫心中一瑟,顾恒的目光看着好危险,他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的额头,莫不是在后悔毛笔放错了位置?
顾恒动了动身体,见陆漫漫飞快的往后退,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就拉大了。
陆漫漫觉得以现在的距离来说,她应该是安了,看向顾恒的时候见他将目光重新放回了书本,她张了张口。
“喂。”
“……”顾恒恍若未听见。
“顾恒!”陆漫漫加重了语气。
“说。”
“我已经在这儿坐了很久了,你可以看书,我难道就只看你吗?”
“……”
“哦,原来你就是想要我看你,只看你。”陆漫漫道。
“你!”顾恒看向陆漫漫,这女人到底是不知羞的,这样露骨的话语竟然随口就说。
陆漫漫指了指顾恒身旁的笔墨还有纸:“我知道你们这些读书人都很看重自己的书,我不看你的书,你给我笔墨纸张,我自己打发时间。”
顾恒眸色深深的注视着陆漫漫,见她似乎是真的想要他身旁的笔墨,一个大字不识的女子罢了,拿了他的笔墨也是糟蹋,他不给。
陆漫漫见顾恒没有开口拒绝,寻思他应该是默认,但有了刚才的教训,她决定绕着些顾恒走:“那我拿走了,你看书,继续看书,我不打扰你。”
顾恒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他慢了一步,也忽略了陆漫漫的厚脸皮,竟然叫陆漫漫拿了笔墨,若是和她争抢,亦或是交谈,怕又是耽搁了时间,也没有什么结果,倒不如就让她拿走笔墨,一会儿他娘进来了,看见陆漫漫如此糟蹋东西,心里必定会有想法。
这么想着,顾恒收回了放在陆漫漫身上的目光,让他娘讨厌陆漫漫,其实也不难。如今陆漫漫受伤,还在他家,这样的讨厌一点一点的积累,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
时间渐渐的流逝。
顾恒没有等到顾秦氏进屋,而屋内除了笔行走纸上的声音外,也没有别的声音,他也没有再感受到注视。等等……他为什么会想到陆漫漫的注视?他皱了皱眉,从他和陆漫漫同在一间屋子开始,他就一直感觉陆漫漫在闹腾,身体的闹腾,言语的闹腾,他应该是被她折腾出了心里阴影,一定是这样!
但这么安静……不由的,他看向了陆漫漫。
窗外的阳光落在了额头包着白色纱布的陆漫漫身上,让她脸上的黑墨显得尤为明显,明明一张脸被遮挡了一大半,看不出原有的容貌,但是顾恒却从她的面上看出了认真。
认真?
顾恒嗤笑,他竟然从陆漫漫拿笔弄墨中看出了认真?不过是个文墨不通的粗鄙女子罢了,他直接起身,不想要再看陆漫漫装模作样。
只是……
不经意的一瞥,顾恒的目光便定格在了陆漫漫的纸上。纸上画着一幅图,山脚下的田地里,一个戴着草帽穿着蓑衣的的汉子正在插秧,在画的旁边,还写了几行小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顾恒看着陆漫漫的神色变了,眼里有惊艳,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她竟然会画画,还会写字?
画,虽然只是简单的几笔,但是很有意境,也很真实,而且她的字,虽说没有风骨,但看上去相当娟秀,还有那几行小字,没有一些功底,怎么可能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