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妈~这么晚你还不睡觉,
坐在那琢磨什么呢?
赶紧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薛老太听完迟疑了一下,
犹豫着说道:
“我在想梁松山这一跑,
就留下梁锦秀这孩子,
她以后这日子恐怕可就难过喽!”
听到自己老妈的话,
薛凌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然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这才满脸疑惑的说道:
“这也没发烧啊?
你平时不是最讨厌那个梁锦秀了么?
说她一点也不尊敬你,
跟她爹梁松山一个德性,
一个臭厨子还牛的不行。”
“这回她们倒霉了,
你应该看着高兴还来不及呢?
怎么又突然关心起她来了?”
薛老太听完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女儿,
十分嫌弃的的说道:
“你懂个屁啊!
我那是关心梁锦秀么?
我那是在想,
如果咱们提出来照顾她,
让她搬到后院来跟咱俩一起住
以后,那梁锦秀从食堂带回来的伙食,
不就是咱们的了,可以正大光明一起吃了
。”
薛凌一听两眼顿时冒起了金光,哎,这操作可以啊。
要论会算计,她还差自己老妈一大截。
但是仔细想了一下,很快就又消失了,
撇了撇嘴,一脸嘲笑的对着薛老太说道:
“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
就梁锦秀跟你那个关系,
打死她~她也不会来咱们家住,
而且你以为院里儿里的人都是傻子呢?”
“你只要敢开口,
大家就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到时候姜明她们,
不召开院大会把你给批死才怪!
薛老太这才意识到,女儿说的不错。
然后尴尬的说道:
“我这不就是琢磨琢磨么!
又没说真的去跟大家伙说,
我想想也不行啊!
真烦人~行了不说了赶紧睡觉吧!”
薛老太说完一翻身就躺在了床上,
没多久就打起了呼噜。
廖老师阴沉着脸,从梁家回来,
他就对着账本,拿着算盘,
算珠被扒拉的一阵劈里啪啦,
一边算珠,一边叹气。
廖大妈忍不住问道:
“老廖啊~怎么梁松山跑了,
你蔫头耷脑的干什么?
你瞧瞧你一晚上叹了几回气了?
你这是犯什么病了啊?”
廖老师正在低着头,扒拉算盘。
听着老伴的问话,
就觉得心烦意燥,
终于忍不住抬起头,
一脸埋怨的对老伴说道。
“你这儿总是干扰我,
吵得我连算账都算不下去了,
你瞅瞅~这又少加一笔,
一下子又少算二分钱!”
“这不是咱家,学民正在跟那沈闻芳处对象么,
我算计着学民今年差不多该成亲了?
那梁松山可就是四九城里有名的厨子!”
“我想着到时候如果学民结婚,
我能请梁松山帮忙做一桌子饭,
那得多有面啊,
所以那天我特意给他送了半斤香油。”
“跟他说好了等学民结婚的时候,
让他帮忙给炒菜,
他也都答应我帮忙了,
结果他这一跑,
我找谁给咱们做饭去?”
“这下事情没指望了不说,
还白白搭进去半斤香油,
那还是我过年的时候攒的呢,
这下可亏大发了!
这该死的梁松山!”
廖大妈一听脸都绿了,
腾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指着廖红兵,一脸心疼的说道:
“什么?半斤香油!老廖啊,老廖!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学民结婚的事儿还没影呢,
你这是招得什么急啊你!”
“你就是等着学民婚事定下来了,
再去找他也不晚啊!
这下好了吧?
让人家白白骗走了咱们家半斤香油,
那可是咱家一年的量啊!”
“平时你不是挺会算计的么?
怎么这次不算计了啊?
一下吃了这么大的亏,
我看你平时的精明都是假的,
关键时刻屁用没有!”
“不行我得去找梁锦秀去,
她爸梁松山骗了咱们家香油跑了,
她梁锦秀还在呢!
这父债女偿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她得替她爸还债!”
廖大妈越说越觉得来气,彻底炸毛了,
她嫁到廖家三十年了,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她直接奔着门外就冲了过去,
廖老师一把将她给拉了回来,
压低了声音,
满脸急切的冲她说道:
“你小点声儿,
在让人家听见了,
那个梁松山刚跑,
撇下梁锦秀不管,
你这个时候上门去要债。”
“你不怕街坊们戳你脊梁骨啊?
你还打不打算在这个院里儿住下去了?
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廖大妈一听这话,才停了下来,
但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愤怒,
廖老师见状连忙又陪着小心的说道:
“这事儿我刚才琢磨了,
梁锦秀从小就跟她爹学做饭,
手艺也差不到哪去,
实在不行到时候让她给做顿饭不就得了!”
“梁锦秀一个月工资二十八块五,
那个孩子脸皮薄,
到时候我私下找她说说,
她肯定会把香油还我的,
你就别那么生气了,
一会儿气坏了身子去医院,又得花钱!”
廖大妈听到这里,
脸色总算是变得好看了一些,
也不在吵吵着要去找梁锦秀了,
坐回到了桌前,
一脸认真的叮嘱道:
“你可得记着找机会跟梁锦秀说,
这半斤香油可不是小数目,
可不能这么白白丢了!”
自知理亏的廖老师忙不迭的点头称是,
然后陪着笑脸的坐了下来,继续算账。
这一夜~因为梁松山的出走,
各家各户都上演了一幕幕毁人三观的精彩演出,
而张茜呢,此时嘴角还流着口水,睡的正香。
随着太阳从天边冒出了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也照射在院里的青砖绿瓦上,
唤醒了这座古色古香的院子。
各家各户的屋门陆续的打开了,
一个个伸着懒腰,
打着哈欠的人们,
都端着印着喜庆图案搪瓷尿盆,
相互打着招呼,
往院里外面的公共厕所走去。
这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人们清早起来第一件事情,
就是先去倒尿盆,
然后才是回来排队在水池边上洗漱。
被屋外的喧嚣声吵醒的张茜,
揉着眼睛走出了屋子,
站在自家的门廊下面,
望着院里忙碌的人群。
姜明此时刚好去倒尿盆儿回来了,
上身穿白色跨栏背心,
下身深蓝色工作裤的他,
手里端着一个印有大红囍字的尿盆,
让张茜觉得格外滑稽。
总觉得尿盆上的囍字,
跟姜明额头上的皱纹有颇有几分相似,
上下交相呼应。
“张茜,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