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瞌此时的感觉很不好,本来他是军力强大的一方,如今却成了被迫逃命的一方。
西凉铁骑统领马铭快马加鞭地来到了秦瞌身旁,一把拽住了他的马缰绳,急声说道:“圣上!情况危急啊!这并州狼骑的甲胄实在是太精良了,我们骑兵三个才换掉对方一个,现在后方也出现了敌军,为今之计,只有撤军一途了。”
秦瞌听了马铭的话,怒目圆睁,斥责道:“胡说些什么?!你敢乱我军心!朕还没有失败!朕还有数万大军!并州叛贼才区区一万余人!朕还能赢!”
就在这时,蒙镶也来到了秦瞌的面前,禀报道:“圣上,大事不妙,刚刚抓到了一个从南门逃出来的巴蜀雍军溃兵,三皇子已经战死了!”
秦瞌听到蒙镶的汇报,整个人的脑子都是懵的,他不禁想起儿时,诸位兄弟在一起玩耍打闹的情景,如今老三成了他们十几个兄弟中第一个身死的。
马铭和蒙镶对视一眼,他们两人都看出了秦瞌本来暴戾的气势衰退了下去。
秦瞌出言问道:“有没有老二的消息?”
马铭支支吾吾地说道:“圣上,据探查回来的斥候说,二皇子进攻北门失利,攻城利器霹雳车被反突围出来的并州军骑兵给烧毁了,二皇子现在已经撤军回酆鄗了。”
秦瞌听了,一脸怒色,大骂道:“这个阴险小人!见小利而亡义,干大事而惜身。”
蒙镶低声问道:“圣上,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秦瞌恢复了理智,他下令道:“撤退,往陈仓撤退!”
秦瞌的命令很快下达,并被彻底执行,凉州雍军开始向南面的陈仓撤退。
凉州雍军的异动很快引起了王镡的注意,褚路煦看了看眼前的战场,对王镡说道:“军帅!凉州军撤了!”
王镡当机立断道:“吹集结号!全军追击!”
出城的并州军在凉州雍军的身后继续追杀,凉州雍军迅速向南撤退,并州军趁势追杀,凉州雍军大败,被斩杀不计其数,并州军骑兵一路追杀到汧水边才停下战马,一路上都是被杀死的尸体,尤其是失去战马的西凉铁骑,奔跑不快,皆被并州义从从后面一刀斩掉了脑袋。
这一战,关中、凉州和巴蜀雍军将士被杀超过四万人,秦瞌只收集了三万五千败兵仓惶向陈仓撤退。秦盱则带着麾下的败兵早早地撤往了酆鄗。
当王镡带着军队回到雍县城内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李肃杰迎来上来,询问道:“仲铭,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雍县一战,王镡带着并州军两万人对抗关中、凉州和巴蜀三支雍军十几万人,能够赢下来已经是邀天之幸了,此时他是真的不想再待在关中了,必须抓紧时间回到并州,同时派遣并州军进入关中,趁着凉州和关中雍军舔舐伤口的时候,抢占更多的地盘。
王镡对一旁的王湔说道:“阿湔,让亲卫们去传令,今晚休息一晚,明天辰时离开雍县,我们回并州!”
“喏!”
并州军撤退的速度很快,当秦瞌带着凉州雍军到了冀县的时候,王镡带着军队已经到了河水岸边,对面蔺县城墙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王镡站在河水岸边,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他陷入了沉思。
李肃杰从他身后走了上来,出言道:“仲铭,并州军第一师已经从蔺河郡西行,进入了河西郡。”
王镡用靴子在土地上划出了几道线,然后问道:“第二师情况如何?”
李肃杰望着对岸影影绰绰的蔺县城墙,汇报道:“第二师已经从雁门郡南下,进入了義渠郡。”
王镡听了,直接问道:“雁门郡的情况如何?”
李肃杰摇了摇头,说道:“雁门郡内的郡兵数量足够,沿线的防守也是足够的。”.
王镡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出言道:“将第五师和第六师,也调过来,四个师的兵力,我想除了关中三辅,其他的雍州地界应该能够被轻松拿下来。”
李肃杰并不乐观,他忧虑地说道:“仲铭,你别这么乐观好吗?就四个师,六万人,雍州这么大的地界,就好比在大海中泼入了一碗水,两个水花都泛不起来。”
王镡摇了摇头,说道:“从蔺河郡和汾川郡征召郡兵,作为并州军的辅兵,跟随大军出战,同时扩大军队的规模。”
李肃杰听了王镡的话,一脸懵,他不确定地问道:“你确定要继续增兵吗?如果征召了太多的青壮,可是会影响到春耕的。”
王镡默然不语。
“军司马,你只说了其中之一,还有一个问题。”
王镡和李肃杰听到声音,就看了过去。
只见皇甫坚气喘吁吁地来到两人面前,说道:“侯…侯爷…您有没有想过,一旦征召了更多的青壮,影响了并州的春耕不说。侯爷,你有想过雍州的情况吗?雍州的情况现在看来并不好,田间土地荒芜,城内民生凋敝,我们夺下来,就又是一大笔投入,这样会拖垮我们的。”
王镡摇了摇头,说道:“皇甫先生,事情不是这么计算的,大雍崛起于凉州,称雄于雍州,靠的是什么?靠的不光是雍凉人用命换来的,还有就是凉州的牧场,雍州的农田。就是秦盱再怎么败坏,也不可能在两年内将数千年的良田给祸害了。”
皇甫坚看着面前的河水,一脸忧虑地说道:“侯爷,如今不光是农田的问题,根据我这么多年的搜集查证,我大雍的水患,是一年比一年多了。仅去年,关中各郡水患就多达二十余处,危害大的,会将农田和村庄都淹没掉。”
王镡苦笑道:“皇甫先生,您可真会泼冷水。我记得当年,大雍在先帝的带领下,是土地越多越好。如今呐,我们却因为土地太多了而发愁。”
皇甫坚同样苦笑道:“侯爷,我这么个性子,就为了能够在关键的时刻组织主君做错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