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风鼓荡,吹起了褚路煦身上暗红色的战袍。静塞义从骑阵最前排的战马鼻中一起喷着白气,呼呼作响,炽热的气息从这些战马的肺部被呼出。..
战马背上的骑兵呼出的气体也在空气化作了白气,骑兵口中吐出的白气和战马呼出白起一起腾起。
随着褚路煦加快马速,他身后的静塞军骑兵也是同样伏鞍跃马。骑阵中的战马也是尽皆埋下头颅,迈开了四蹄。褚路煦带领的静塞义从骑阵距离博陵渡已经只有一百五十步。
“驾!”
前排的静塞义从骑兵们,双腿踢动着马腹,战马在驱策之下开始徐徐加速。
唐军骑阵的速度逐渐上涨,战场之上也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踏地声,那是五千余骑一齐冲阵,那是两万多支马蹄践踏在草地之上发出的声响。
骑阵中,那无数飘扬着的墨色旌旗,也随着战马的加速奔驰,而逐渐展开到最大,绷的笔直。
无数面墨色的旌旗在空中鼓动,书写着“唐”“静塞”的军旗在空中迎风招展。
博陵渡外,斋藤信房带领着美浓武士和足轻奋战在第一线,倭军的军阵和唐军的军阵犬牙交错,已经是混乱不堪。
虽然他们知道唐军的骑兵此前就在一直旁侧游戈着,但眼前唐军的攻势越发的猛烈,他们已是再无精力去顾及旁侧了。
五千余名静塞义从在褚路煦带领的下犹如一道推山覆海的巨浪,向着倭军的军阵席卷而去。
“万胜!”
随着振聋发聩的万胜之声,静塞义从们已经战马的速度提至了巅峰。
“射!”
褚路煦虎吼一声,手中马槊指向了倭军军阵,他身后一众静塞义从纷纷张弓搭箭,射出了手中的箭矢。
锋利的箭矢在加速度的作用下,射程更远,力道更猛,在倭军军阵外侧,如同剥洋葱一般,射倒了成片的倭军士卒。
紧接着静塞义从就将弓收进了胡禄中,迅速从铁钩上拿起了马槊,夹在腋下,槊刃微垂。
褚路煦领着静塞义从五千余名骑兵从倭军的右阵疾速掠过,整个倭军右阵皆是被这群恐怖的骑兵,吓得心惊胆颤。
他们聚集在一齐,紧紧的贴靠在一起,举起手中的薙刀和十文字枪,伸出军阵,试图用军阵来保护自己。
“杀!”
褚路煦看准时机,手中的马槊平放,槊锋微垂,身后的骑卒皆是云集响应,发出了惊涛骇浪般的呼声!
“杀!!!”
五千余骑在褚路煦的带领下,如同一柄尖刀一般插向了倭军右阵的心脏。
“放箭!!!”
身在军阵之中的倭军将领斋藤信房,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他此刻的面目极其恐怖。
脸庞因为激动变得无比的赤红,额头上青筋暴露,双眼中的眼珠几乎都要突了出来。
由不得他不激动,因为唐军的骑兵就在三十步以外的距离!
“嗖!”“嗖!”“嗖!”
倭军的弓箭武士和足轻在斋藤信房的怒吼声中,也射出了搭在弦上的箭矢。
褚路煦目光闪烁,身躯趴伏在马背上,不断躲避着射来的箭矢。数支羽箭向着褚路煦飞射而去,但对着穿着盆领玄甲的褚路煦根本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身后的静塞义从们早就对这种情况演练了无数遍,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只临阵射了一发箭矢,就冲阵了。些许羽箭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更何况静塞义从还有盾牌。静塞义从除了战马不披马甲,远程武器是弓箭而非弩矢,其余的装备和并州狼骑一模一样。
“驾!”
褚路煦双腿踢动马腹,座下战马的速度更是加快了几分,身前倭军的军阵中已经伸出了无数的刀枪。
就算是项羽在世,也无法乘着乌骓直冲敌阵,但褚路煦的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惊慌,仍旧驱策着座下的战马向前而去。
弓弦声响起,数支羽箭从褚路煦的身后飞出,褚路煦马前十步外的军阵之中,三名手持着薙刀的倭军军卒捂着脖颈瘫倒在了地上,军阵之中转瞬出现了一个缺口。
“咻——”
急促的哨音响起,无数短矛,从静塞义从的骑阵中飞出,狠狠的刺入了骑阵前方倭军军阵的士卒身上。
倭军的士卒很少配备盾牌,作为防护,更没有高大的阵盾遮挡身形,面对铺天盖地的短矛,阵前倭军的士卒转瞬即便倒下了一片。
马上投掷短矛、短斧,是王镡在经过了多年同敌军骑兵和步卒对战,得来的一条经验。
五十步外,是弓弩的杀伤极限,二十步以内,是投掷武器的猎杀时刻。
“咴————”
褚路煦座下的战马长嘶一声,后足一蹬,高高跃入了倭军残破的枪阵之后。
“死!”
令人心惊胆颤的杀意从褚路煦的身上散发了出来,马槊所过之处,无一名倭军能够幸存。
一道白练闪过,七八名倭军士卒纷纷倒伏在了褚路煦的马槊下。
两名握持着十文字枪的倭军士卒,鼓起胆气想要冲上前来,去刺杀马上的褚路煦,但两支羽箭已经从旁侧疾速飞来,没入了他们的咽喉。
“杀!!!”
褚路煦单人独骑硬生生地在倭军的军阵里打开了一个缺口。
唐军的骑卒紧随着褚路煦,犹如一条长龙般杀入了倭军的阵中!
从高空中俯瞰,这一幕如惊天巨浪迎头撞上坚韧的礁石,激起了无数浪花的场面,非常的让人震撼。
战马的嘶鸣声,临死者悲鸣的凄号声,兵刃相击的碰撞声,霎时间汇集在了一起。
令人窒息的血腥味转瞬间充斥了整个战场。
静塞义从将手中的马槊狠狠的刺入眼前倭军的士卒体内,就在马槊刺入的一瞬间,静塞义从们便抛下骑枪。
他们从腰间拔出环首刀来,轻腰提臂,舞动着手中的锋利的环首刀,掠向其余的倭军士卒。
一名倭军的什长捂着左肩,他痛不欲生的跪伏在地上,喉中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啊!!!”
他的肩膀被一名飞速掠过的静塞义从一刀斩下,不知了去向。
静塞义从手中拿着锋利的环首刀,顷刻之间便在战场之上带起无数的残肢断臂。
马蹄乱踏,将尸体或者剩下半口气倒伏在地的倭军士卒踏成了肉泥,残肢与折断的兵器四处乱飞。
战场之上到处都充斥着绝望的哭号声和呼救求助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