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豪宅。
今夜星晴,一个老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着凉风,喝着香茗。
葡萄架下不远处,拴着一条大黄狗,正蜷着身子,睡着懒觉。
老人深邃苍老的目光,看向夜空,面色凝重。
这时,一个下人走了过来。
“老爷,张彪回来了。”
郑其功缓缓点头,道:“让他进来。”
很快,张彪就来到了郑其功面前,他手里,还带着一个人。
这人被五花大绑着,头上还戴着个头套。
“老爷,我把您想要的人带来了。”
说着,一把将头套取下,赫然是谢碉。
谢碉看到郑其功,面色突然惶恐,不过很快就将情绪压了下去。
他呵呵苦笑,装懵扮傻,问道:“郑老爷子,这大晚上的,不知道您请我来这边,所为何事呢?”
郑其功看都不看谢碉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
“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情,你就会成为这棵葡萄树的肥料。”
谢碉眉头一皱,心中惊恐。
他强行辩解道:“郑老爷,您的儿子是我谢碉的朋友,我又怎么可能会害他?”
“我和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朋友了。”
郑其功突然冷笑:
“你当我是傻子?”
随即一个眼神甩给张彪,张彪立即会意,直接就揍了谢碉一顿,打得“碰碰”闷响,谢碉瞬间鼻青脸肿,鼻血横流。
连忙求饶道:“郑老爷,您要打我也说明白情况,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郑其功却不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直接问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为什么要设局害我儿天祁?”
谢碉依旧抵赖:“我没害他,他对我不薄,我为什么要害他?”
郑其功对张彪说:“将他的手摁在台面上。”
张彪立即逮着谢碉的手,摁在大理石台面上,郑其功拿出一把刀子,直接就剁了下去。
刀锋锐利,“戳”的一声,直接就见血。
只见谢碉的小拇指,被一刀两断。
“啊!”
谢碉惨叫出来,引得葡萄架下拴着的那条大黄狗,“汪汪汪”地吠叫了起来。
他知道郑其功是个风云人物,很是了得,可却不曾想,这老鬼做事,竟然会如此雷厉风行!
就见到,郑其功手里的小刀子一挑,谢碉那一段小拇指,就被挑到了大黄狗面前,大黄狗吧嗒一口下去,就把手指吞了进去。
谢碉看在眼里,早已瞠目结舌,面色狂变。
他一下子就被吓傻了。
这时,郑其功又淡淡说:
“偏门界有个规矩,那就是出来混的,求财不求命,可是你竟然想要搞死我儿子,你坏了偏门的规矩,你可知,这可是很严重的。”
谢碉浑身一哆嗦,他是一条老狐狸,精明无比,可是再狡猾的狐狸,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恐怕也唯有低头认错的份儿。
于是他连忙说道:
“我说!我什么都说!”
“还请郑老爷您放我一马!”
“郑天祁现在去了深圳蛇口,应该已经快到那边了。”
“而深圳蛇口那边,阮志和早已做好了笼子,就等着他一头扎进去,这是一个死局,若是郑天祁进去了,绝对十死无生!”
郑其功听了这话,面色变得难看无比。
他和他儿子虽然有隔阂,但那终究是他儿子。
于是立即下了一道命令:
“张彪,你立马带二十个人火速追上去,一定要拦截住天祁!”
“是!”
张彪立马转身去做事。
郑其功还不放心,便又回到大厅里面,去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打给深圳那边的朋友的。
那个朋友叫苏成立,年近五十,是深圳蛇口一带的地头蛇。
“苏老弟,郑某人现在有一件非常急迫的事情,想要拜托你去做,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有空?”
苏成立就问:“郑老爷,请问是什么事?”
郑其功就如实说:“我儿子中了奸人的诡计,一脚踩进了一个死局,现在他正去往深圳蛇口那边,他若是进了这个笼子,估计会很凶险,所以我想请你去帮我一把。”
“算是我郑某人欠苏老弟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手的,尽管说就是,我一定会帮忙。”
苏成立爽快答应:
“成!”
“我这就带人过去蛇口那边,把那个笼子拆了!”
“那多谢了!有劳了!”郑其功感谢了苏成立一番,然后连忙将具体情况说明,便挂了电话。
可就算是如此,郑其功内心依旧忐忑不安。
毕竟郑天祁是他的儿子,他担心这事儿会出什么差错。
他转身出了屋子,又来到谢碉的面前,冷冷道:
“现在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要害我儿子。”
谢碉面露痛苦,那只断了的小拇指,到现在还在流血。
却突然冷笑:“郑老狗,你不认识我了吗?”
此话一出,郑其功突然一愣,微微眯着眼,死死盯着谢碉。
他打量了谢碉许久,却依旧看不出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谢碉惨笑了一下,说:“就算是你现在派人去深圳阻挠,估计也来不及,郑天祁此时应该已经进了笼子,他必死无疑!”
“他一死,你肯定也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也罢,那我就对你说明真相吧。”
“你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的叶石周?”
“叶石周?”郑其功瞳孔一缩,再次打量谢碉,这才发现,谢碉和那个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叶石周,面向竟然有几分相似!
只是,叶石周瘦骨如柴,皮肤白皙,身子文弱,而如今这个谢碉,却胖成了一头猪!而且皮肤也变得很粗糙,身子则壮硕无比!面相也从棱角分明,变成了圆润肥胖!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
谢碉冷笑,“呵呵,想起来了吧?”
“想当年你带头搞了我全家,害得我家破人亡!”
“我潜伏这么久,摧残得自己面目全非,就为了报仇!”
“现在你将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却无能为力,终于知道那种痛苦是什么滋味了吧!”
郑其功听着这些话,心绪震荡,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从前。
他面色变得凝重,沉默了许久,这才沉声道:“当年那种事情,那是大势所趋,不是人力可改变的,就算是我不去抄你家,也会有别的人带头去。”
“对此,我很抱歉。”
说到这里,郑其功长叹一声,突然问:
“欧阳曦也是你安排到我儿子身边的吧?”
谢碉呵呵冷笑,“没错,是我安排的,我让她故意去靠近郑天祁,然后用她来搞得你们父子反目成仇。郑天祁这人太过专情,这也是一个弱点。哈哈,没想到真的还就成了,你们父子因为她而产生了隔阂,只可惜后来她出了意外,被阮志和杀了,不然我还可以让他把你们郑家搞得鸡飞狗跳。”
“所以我现在做的这个局,不但要搞死你儿子,也要搞死阮志和,为小曦报仇!”
郑其功听了这话,却是阴森森一笑,说:
“你有没有想过,阮志和为什么要去搞欧阳曦?”
此话一出,谢碉面色一僵,心中咯噔一下:“难不成他是受你的指示?”
郑其功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你以为你的局做得很好,可却不知,在我眼里,你这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就连白老鬼都不敢来和我玩,你玩得过我?”
谢碉浑身一个哆嗦。
也正是在这时候,他这才发现,其实他这个局,早就被郑其功看在眼里,只是郑其功一直看破不说破罢了。
郑其功没有及时制止谢碉这个局,一是因为他和郑天祁有了隔阂,若是直接插手,只会把关系搞得更加恶化;二是他也有意想要锻炼郑天祁,让他在这件事情中学到人心的险恶;三是因为他自信自己能够在最后关头出手,将郑天祁从潭子里面拉出来。
就比如现在,他一个电话到深圳那边,就有苏成立帮忙,再加上派去的张彪,这事儿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郑其功以为他只要及时出手,就能将一切都掌控在手掌心之中。
却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黄雀的身后,还有个拿枪的猎人。
此时,广州联合扫黑办大队长邱启明正坐在一辆警车上,警车从广州出发,前往深圳,他身旁坐着的,是番禺警队的队长陈正道,以及海珠区分局的局长严庆。
其实警方对天奇保健品公司和绿源公司,早已暗中盯了很久,前不久陈正道又在一个古玩拍卖会骗局中盯上我三叔,然后顺着我三叔的线索,摸索到了郑天祁身上。海珠区分局局长严庆,则打掉了陈文金以及陈文金安插在警局的一个内鬼,然后从陈文金嘴里,套出了另外一个关键人物——谢碉。
至于联合扫黑办的邱启明,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一条更大的鱼:
郑其功!
于是,这三个领导级别的人物,便联合在了一起,展开了这次的雷霆行动。
联合扫黑办是内部秘密组织,保密性极强,就如现在的纪委,所以就连郑其功这样的大人物,被盯上了也一直没收到风声,到现在还浑然不觉。
邱启明、陈正道、严庆,这三个领导,此时正带着大批警力,前往深圳蛇口,准备联合当地警力,在案发第一现场,实施抓捕行动。
先把小虾米抓了,撬出证据,再来捞大鱼。
一场83年之后的秘密严打,正在悄然展开!
清理淤泥,还我清风!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