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熏商议好对付云梦仁的计策之后,吴黄辉便火速赶回莞城寮步。
张熏回到病房,只见他老婆正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
她已察觉出一些端倪,于是便劝说道:
“老公,咱们不要再折腾了好吗,平平安安就好,就怕你到时候会出事。”
张熏心中一震,略带苦涩地笑了笑,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包括你的病。”
他老婆却说:“可是我真不愿意你再陷进去,很多事情已经过去,就无法挽回,就算你报了仇,也不能让我们的儿子回来。放下吧,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再去管,行吗?”
张熏面色变得不太好,最后深吸一口气,说:
“你好好养病吧。”
“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处理好。”
说完这话,他就转身走出病房,去外面的吸烟区吸烟,一根接着一根。
第二天,张熏悄悄回到了寮步,他来到吴黄辉面前。
吴黄辉交给了他一叠资料,他就带着这一叠资料,直接去公安局举报云梦仁。
吴黄辉对他说,他在局里有人,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他能让局里的人保他。
张熏对此半信半疑,不过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吴黄辉,因为他实在是太想报仇了。
如今正是打黑打伞的非常时期,张熏这实名举报,效果自然非常之好,况且他手头上拿着云梦仁违法犯罪的各种铁证。
结果警察局那边,立即就去传唤云梦仁,将其逮捕拘留,接受调查。
云梦仁得知是张熏举报他的,愤怒惊愕,咬牙切齿,“你特么不是说好和解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云梦仁自然也知道,他和张熏是不可能和解的,只是现在被张熏直接了断地举报,让他意外不已。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现在吴永被通缉,被警察追得像条狗那样到处乱跑,他没了八局门的帮忙,身边的黑白两道的朋友,又都纷纷远离他而去,再加之现在证据确凿,这个窟窿他肯定无论如何都捂不上,于是便破罐子破摔,决定要和张熏同归于尽。
他竟然当着警察的面,愤然指责张熏出尔反尔,然后还将张熏的各种黑料爆了出来。
张熏却还傻不拉几,一点都不怕,他以为有吴黄辉罩着,只要他不承认云梦仁的指责,就会相安无事,却不知吴黄辉能量再大,他的手也不可能伸进警局这里头来。
张熏和云梦仁两人在警察局里面,相互爆黑料,越爆越多,窟窿越来越大,外头的人可能收不到任何风声,不过身为莞香协会副会长的赵瞳,却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立即打电话给我三叔,说:
“朱玉袁,你怎么能让张熏去警察局举报云梦仁,就不怕惹火烧身吗?”
赵瞳以为张熏去举报云梦仁,是我三叔的主意,这才一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叔听了这话,愕然大惊:
“张熏不是去了广州照顾他老婆吗?”
“怎么会这样?”
赵瞳听了这话,这才知道不是我三叔的主意。
他不禁摇头苦笑:
“你早该知道张熏报仇心切,为了报仇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你怎么不派人盯紧他呢?”
“估计是被吴黄辉利用了。”
“你赶紧离开寮步吧,云梦仁知道自己完蛋了,肯定会将他所知道的一切都爆出来,也就是说,很可能会牵扯到你身上。”
三叔听了这话,眉头紧皱。
他确实是失算了。
那个沉香专家权威认证局,眼看着就要做成了,就等着摘果了,没想到张熏那边却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吴黄辉这扑街,简直就是一条搅屎棍。
他以为利用张熏去搞云梦仁,自己就能相安无事?
他想得太过天真了。
云梦仁为求宽大处理,恐怕不单单会爆张熏的黑料,连他吴黄辉的黑料也会爆出来,反正横竖都是死,能多拉一个垫背的,就多拉一个!
于是三叔挂了赵瞳的电话,就连忙打电话给吴黄辉,臭骂他一顿:
“吴黄辉,你脑袋是不是被狗屎塞住了。”
“竟然敢背着我利用张熏去搞云梦仁!”
吴黄辉装作满脸无辜,装懵扮傻,说:“鲁先生,您说什么呢?”
“我怎么就利用张熏了?张熏不是一直都在您手底下吗?”
三叔见吴黄辉装懵扮傻,就不想去管他了,于是说:
“你能耐啊,那成吧!”
“你自己拉的狗屎,你自己吃干净!”
“就这样吧,我不理你了。”
随即挂了电话,带上陈小宝,当天就火速离开寮步,坐车去往惠州。
吴黄辉懵逼不已。
他不明白我三叔这话是什么意思。
懵了老半天,这才恍然大悟,估计是云梦仁把他也爆出来了!
这才知道,自己为了弄云梦仁,太过想当然了,以为只要是张熏去弄的,不经过自己的手,云梦仁就不会来揭他的皮。
没想到这云梦仁死到临头,捆着炸药包要将整个寮步地下势力都炸坍塌。
吴黄辉想明白了这一点,这才知道事情大了。
于是连忙收拾东西,也打算去外头躲一躲风头。
可等他收拾好行囊,刚走出自家豪宅别墅的大门,就见到外头有好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堵在他家的大门口。
“吴黄辉,有人举报你参与黑社会性质犯罪活动,现在警方下令逮捕你,要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还请你配合警方的工作。”
吴黄辉见状,脸色狂变,瞬间凉了半截,浑身无力瘫软,手里拿着的一大手提箱的钱,“噗咚”一声滑落地上。
手提箱的锁被弹开,撒落了一地的百元大钞。
一双冰冷的镣铐,铐住了吴黄辉那两只在莞城兴风作浪多年的双手。
吴黄辉知道,他这一去,恐怕就很难再回来了。
他这一生,算是完蛋了。
此时,坐在一辆大巴车上的三叔,正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冷雨。
又是一个湿漉漉的春天。
倒春寒的天气,让人很厌烦。
三叔怎么也没想到,寮步这一个局,会以这样的方式仓促收场。
他联合张熏、丁游、吴黄辉,一起做沉香权威专家认证局,这一个局是他最近几年来,做得最顺的一个局。
从一开始到现在,基本上都没遇到什么困难,就算是有杨里这根搅屎棍在找张熏的麻烦,最后还是被他们轻易摆平了。
却不曾想,眼看着就要局成得手了,就可以放镰刀割韭菜了,寮步却变天了。
而张熏的一意孤行,吴黄辉的自作聪明,更是给这个局造成了致命打击。
若是寮步不变天,他们这个局,肯定能大赚特赚,盆满钵满。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现在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就是他和陈小宝没有被吴永抓住,也没有被条子抓住,他们还能自由自在地活在这个世上。
旁边座位上的陈小宝,这时问道:
“袁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三叔眼神迷茫,摇了摇头:“不知道。”
“到了惠州,先避一避风头吧。”
陈小宝这时弱弱说:“袁哥,我身上没带多少钱。”
三叔苦笑,“我也没多少钱。”随即一拍大腿,“哎,走的时候忘了把吴黄辉的那个大哥大和机械手表挖出来了!”
“要是将那两样东西挖出来带走,就算是贱卖,也能卖个一万上下,就能解决现在的燃眉之急!”
陈小宝也是一愣,问:“要不要倒回去拿?”
三叔立即给他翻了个白眼:“倒回去想坐牢啊?”
陈小宝呵呵苦笑,不再说什么。
到下午六点多,大巴车来到了惠州城北汽车客运站。
二人在附近找了个吃饭的地方,随便囫囵填饱肚子,然后就去附近找个便宜的黑宾馆住下。
一夜无事。
等到第二天,三叔就带着陈小宝,在惠州那边的街头游荡。
1990年的惠州还很破败,相当于现在的五线小城市吧,放眼看去,几乎没有一处非常高大的建筑物。
当时惠州大桥才刚刚开始修建,很多居民出行还得靠渡船。至于铁路,也还相当落后,高铁什么的,更是还没个影子。
惠州也有个西湖,惠州西湖旁边也有一座塔,不过比起杭州西湖,没那么出名。
西湖附近明月湾旁边,有一座惠州大厦,是当时的地标建筑之一,后来被拆除了,只因为这惠州大厦有碍西湖美景,引起群众强烈不满。
三叔和陈小宝到处闲逛,一是为了熟悉地形,看能不能捞一点油水,改善一下伙食,二是想换个住处,在汽车站旁边住,环境差,而且还很贵。
两人瞎逛了一大早上,毫无收获。
三叔其实无心再去做局,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主动打个电话给楼先生,向他道一声感谢,毕竟在寮步的时候,楼先生救了他三次。
可是他真不愿意再和楼先生扯上关系。
楼先生此人,实在是太捉摸不透了,城府极深,你根本就猜不透他,而且他还心狠手辣,在如此之人手底下做事,没准哪一天不能让他称心满意,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内心犹豫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三叔决定不打给楼先生,打给赵瞳就好。
他来到一个公共电话亭,拨打赵瞳的电话号码。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电话拨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直到第四次,才有人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你是谁?”
三叔立即一愣,心中暗暗警惕。
他没有说自己是谁,而是问:
“赵瞳呢,我找他。”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赵瞳去外面参加朋友的宴会了,你和赵瞳什么关系?”
三叔听了这话,吓得面色狂变,倒吸一大口凉气,连忙挂了电话。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为何会让三叔脸色狂变,这其中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