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发什么疯?”刘子熹不耐烦道。
叶兰此刻是气得浑身发颤,咬牙问道:“你去哪儿了?一整晚你去哪儿了?”
“我去秦大哥家了啊,秦大哥说可以回家了,我就去送他,太晚了就没回家,怎么了?”
又是这句怎么了!
叶兰扫视了眼院子,在墙角发现了一根藤条,是之前扫帚坏了准备重新扎一个的。
不错,很称手。
叶兰拿着藤条一步步走向刘子熹。
“你、你要做什么?”
刘子熹才开口,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子,春衫单薄,这一下打的他嗷嗷直叫。
“你疯了吗?你打我干嘛!”
叶兰不停手,气道:“我打你整晚不回家,打你出去不留口信,打你让家里人这么担心,刘子熹,你出去为什么不留信,你是不会写字吗!”
因为自己整晚没回来,她就要打自己?
刘子熹一边跑一边躲,心中很是不服:“秦大哥需要人照顾,我住一晚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你至于这么生气?”
原本叶兰气消了大半,被他这一说怒火又升了起来,追上去继续打,不打不长记性。
这一夜,她心力交瘁,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反问她至于这么生气吗,她不至于吗!不至于吗!
“刘子熹,你知道这一晚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怕因为秦致远的事连累了你,怕你被人抓走甚至是已经……你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丝毫不考虑我的感受,你现在倒是回来了,有本事你一辈子别回来!”
刘子熹身上火辣辣的疼,这女人从前不管她,现在有什么资格打他,他气恼吼道:“你别打了!你再打信不信我……”
话音戛然而止,刘子熹看着泪流满面的叶兰,就连身上的疼都忘记了。
“你、你哭什么……”
叶兰扔了藤条,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哭,呜咽道:“我上辈子也没干什么坏事,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没什么本事,接不了这个烂摊子,能不能放我回去……”
“你在说什么?”
“不用你管!”
刘子熹从没见他娘这样伤心过,而且她脸上的担忧那么明显……
她是真的很担心自己吧。
一时间,他因这个想法手足无措。
“别哭了,你别哭了。”
叶兰不理他,一晚上的担忧此刻化作了委屈。
刘子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事实上他们母子很陌生,平时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不交流不了解,就只剩下了冷漠。
想到她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哭的,刘子熹鼓足勇气喊了声:“娘。”
叶兰停止了哭声,生怕自己听错了,从她穿过来,刘子熹可从没喊过她娘。
其实她也不在乎,自己本来也不是他娘,而且她才二十四岁,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喊娘,想想也不习惯。
可是这一刻……
自己对他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虽然也一直尽量把自己放在一个母亲的位置上,可亲耳听到有人喊她娘,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太难形容了。
喊出来,刘子熹莫名轻松了很多,他好像已经许多年不喊娘了。
“你别哭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刘子熹能有这个保证想必心里是做了一番挣扎的,叶兰见好就收,站起身来:“你自己弄饭吃吧,我去上工了。”
……
春茶季多忙碌,叶兰每日都早出晚归,刘子熹又别扭着,二人很少有说话的机会,她甚至都忘了问秦致远的事。
直到这日秦致远登门,她才恍然意识到,这人不是被追杀吗?
看他这模样,身体已经大好了,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好啊。
“刘夫人,我是专程来道谢的。”秦致远手里还提了五斤猪肉和一袋红糖发糕。
叶兰:“……不用客气。”
那日,是一个中年男人找到了叶兰家,在屋里和秦致远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中年男人离开,秦致远就对刘子熹说他可以回家了。
“他是我父亲,是……永宁侯。”
叶兰和刘子熹都张大了嘴巴,互相看了一眼,又别扭的都拧过头。
秦致远顿了顿又说道:“我没想瞒你们,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的母亲是永宁侯的外室,我也只是一个不被承认身份的外室子,而且我一直都知道追杀我的人是谁。”
叶兰秒懂。
秦致远自嘲道:“直到母亲去世她才说出实情,我原以为父亲是不在了,却原来……”
“这么多年,你父亲……我是说永宁侯,从没有去看过你吗?”
秦致远摇了摇头:“母亲有了身孕后与他决裂,离了那处宅院搬到了现在的地方,一个人将我抚养长大,那日,我是第一次见他,他说以后不会再有人对我不利了。”
这妥妥的一部大戏啊,叶兰盲猜是正室夫人怕外室子争夺家产,暗下杀手,主君出手保护了儿子,警告正室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等等,这不能是结局吧?
“那个……那人既然敢对你下杀手,想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吧?”
“不错,所以我明日会去见她。”
“示弱?”
秦致远欣赏地看了叶兰一眼,“她无非就是怕我会跟她儿子争什么,莫说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就是有,永宁侯一心栽培嫡子,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嫡子造成威胁,可惜永宁侯夫人看不透。”
当母亲的总会为自己孩子多打算一步吧。
叶兰把秦致远拿来的猪肉腌了,不然一时半会吃不了要坏掉的,其实此刻她心里很忐忑,故意漫不经心道:“这样的密辛你就随随便便告诉我们了,不怕我们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秦致远闻言,连忙起身对着叶兰深深一拜:“那日秦某命悬一线,是子熹救了我,夜晚秦某又高烧不退,是刘夫人您救了我,你们二人是秦某的救命恩人,就是要秦某这条命,我也绝无二话。”
他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由地让叶兰一阵心虚,她其实一直怕他会连累他们……
“举手之劳罢了,秦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刘夫人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叶兰一愣,致、致远?那还是秦公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