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不就是去见家长嘛……”唐欣笑眯眯地看着我。
“是去朋友家做客!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又不是没去过……”我没好气地瞪了瞪她。
“哦?以前去过了?”唐欣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周末的时候会去他家学习……怎么了吗?”我心虚地瞄了一眼唐欣。尽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仍羞于向她坦白自己去社长家真正原因是为了躲避现实。
“一个花季少女三不五时去男同学家……学习?听起来很耐人寻味啊……”
在唐欣暧昧的目光打量下,我不由得慌张起来。“你想太多了,真的只是去学习!”一想到从前的自己竟会心安理得地在他身旁呼呼大睡,丝毫不顾矜持与形象,我不禁羞得无地自容。
唐欣托着下巴看了我好一会儿,方才说道:“是你不肯承认也好,是我想太多也罢,反正一切都已成过去,再去讨论也没什么意义……”
“嗯……”每当触及“过去”,我总会不自主地陷入回忆的泥沼之中。
停顿了片刻,唐欣接着问道:“所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呢?”
“我们确实只是同事……”我深知以唐欣对我的了解,她必定轻易就能看出我内心的自卑和动摇,故而我始终没有告诉她苍羽的存在。
“是吗?”唐欣淡然一笑,不着痕迹地结束了话题。
我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心底随之泛起了苦涩的涟漪。即便我能说服自己原谅他的不辞而别,也无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毕竟,决定权从来不在我的手里。我很早便学会如何去体面地放弃。既然注定无法得到,那么还不如从一开始便装出一副不稀罕、不在乎的样子,如此一来,至少还能给自己保留一丝尊严。
接下来的周一早上比往常加倍难熬。我除了要努力对抗绵绵不断的睡意外,还要分神去纠结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社长。我固然决定了要和他保持距离,但考虑到周六还依仗他的顺风车,也不好表现得过分冷淡。正当我为此事苦恼之际,却见社长春风满面地回到了编辑部。他边走边朝大家点头微笑,亲切友善得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嫌隙。社长无由来的示好举动本就显得十分可疑,再加上罗翔在我们的聊天群里煽风点火,大家自然无法相信他是诚心与我们讲和的。
“他笑得好可怕啊……”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又看谁不顺眼了……”
“挑剔几句倒也无所谓,别让我们加班就行……”
所幸,大家的不详预感没有成真——社长的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天。他不仅和大家有说有笑,还承诺等新书发售会结束后给大家安排休息。此话一出瞬间瓦解了大家的心防,没有人再去怀疑社长另有图谋,甚至连罗翔也迂回地表示是自己错怪了社长。
“社长确实是个好人啊……”罗翔在群里感叹道。
尽管大家把社长这些天的阴晴不定归咎于压力与疲劳,但我实在无法相信一个掌控不了自己的情绪的人仍能保持头脑清晰,我同样无法相信仅仅两天的休息就能使一个情绪失控的人恢复原状。
下班前,严柯拿着一叠文件来找社长签名。我从严柯掺杂着无数溢美之词的汇报中得知,在今早宣传策划部的会议上,苍羽曾当众表示对社长一手策划的新书签售会十分满意。想来这便是社长心情大好的原因。。
原来如此……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严柯和嘴角含笑的社长,我但觉心里一片落寞。不等下班的钟声响起,我便拿起背包黯然地离开了编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