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快上来!”
柔软布梯垂落下来,少年们用了吃奶的劲,才爬上去。
通道外却是出人意料的热闹,火把通明,将古老的狮阙照得通明。
密密麻麻,站了几十个人,都是眼熟的邻居们。
“下次还敢乱跑吗?还敢骗娘吗?饿个几个时辰,肚子好受吗?”
平安乖乖低头,被翠翠数落着,小脸委屈巴巴,不敢顶嘴。
一旁的孟武就惨了,被揍得吱哇乱叫,他爹是個古板的中年人,一身儒服洗的泛白,长须打理的一丝不苟。
是平阙城出名的倔秀才,在学堂教书,被人尊称孟夫子。
白起最不喜欢,最常顶撞的就是他。
孟文和唐瑶也被孟夫子训了一通,低着头心中无比责,没想到一次野游惹了这么大祸。
翠翠责骂一通,心中怒气也散了:“这次麻烦各位亲邻,大家挖掘石块辛苦了,还请去长寿客栈让妾身款待一番。”
“老板娘客气了!”
“都是邻居,能帮就帮!”
这群邻居连忙开口,脸上的笑容,在白起看来格外和蔼。
他不知道,这群人暗地里,都是赤血楼的人。
老演员了。
白起爬出狮阙,才发现早已经天黑了,繁星点点,一轮银月挂在头顶上。
客栈里,饿去半条命的平安,胡吃海喝后,满足地沉沉睡去,疲惫得很。
翠翠温柔看着乖巧安静的平安,这就是她的部了。
她摩挲着仙塔,仍带着一丝心悸的开口道:“这次虽然知道,有前辈护着平安,但我也吓坏了。”
“明天,我就想让平安习武,前辈觉得如何?”
“可以,虽然早了三个月,但有药浴,无甚大碍。”
心中微微兴奋,李禅道突然有种好为人师之感,提议道:“让我教小平安,怎么样?”
翠翠闻言一愣,想到仙塔的神威,点头应允。
只是心中突兀多出一丝不安来。
次日,石塔沐浴在温煦的朝阳之中,洁白如玉的塔体,像是披上一层金霞。
“仙塔前辈,我娘真的答应我习武了吗?”
白起乖巧盘坐在那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乌黑大眼中满是期待。
“当然,以后就由我来教导,你也能正大光明的练剑法了。”
李禅道传音过去,下定决心,要养成一位顶尖高手:
“首先,你母亲那里有好几本玄阶功法,我这里的功法,却是残缺的,你选哪个?”
“肯定选前辈的,你不是说要教我神功吗?”
白起记性很好,一直记得:“我母亲有功法,难道她竟然是武者吗?”
“额,这个还是等你修炼有成后,自己去探究吧。”
李禅道突然很期待,日后小平安突然发现,自家邻居都是卧底,自己更是家财万贯的黑道少爷。
脸上表情会是何等精彩。
他将赵世镜修炼的地阶功法,通过神识一点点传给白起。
《元龟玉册》。
品阶高达地阶中品,可惜赵世镜脑海里的功法不,只能修行到四品。
只是九品之前的修行法,白起却觉得脑子要炸开了,各种人体经脉繁琐无比。
“怎么感觉,怎么比上学还难,好多东西,还要站桩,撞树,搬石头!”
平安白皙的小脸皱成苦瓜:“前辈,有没有话本里那种,可以直接传功,咻一下变成大高手的功法?”
李禅道很认真地思考着:“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苦逼的修行生活开始,武道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尤其是下三品,打熬气血,壮大皮肉筋膜,都是苦功夫一点点磨出来。
翠翠禁止平安服用气血丹,他年纪小,潜力还大,每天药浴积淀在经脉中的药力已经足够了。
捡来的白蛋,也被白起拿着,同样每天泡在药浴里。
一丝丝生机壮大,最后竟然真的孵出来。
是一只双头灵蛇,半边身子赤红如火,半边身子冰蓝如玉。
翠翠看了,确认是一头异兽幼崽,血脉强大,也就由着白起养着玩了。
双头灵蛇两个脑袋,竟然也有两个意识,脑袋之间经常打架,平安就取了两个名字。
红色蛇头打架老输,还喜欢叫唤,扰得人睡不着,就叫“赤鸣”。
蓝色蛇头则安静地多,鳞甲晶莹剔透,很受翠翠喜爱,就叫“白玉”,喜欢地跟养了半个女儿似的。
春去秋来,草木枯荣,一转眼四年过去。
十六岁的白起,已然长成翩然美男子,猿臂蜂腰,身姿欣长,丰神如玉。
俊郎的眉眼,和白寿几乎如出一辙,眸若点漆,眉飞入鬓,在客栈说媒的人早已经踏破门槛。
庭院内,金黄的银杏树下,白起翩若惊鸿,起落之间,手中长剑带起一抹如水寒光。
这是真正的杀伐剑法,出剑凌厉,干净利落,刹那之间令芳华永逝。
在他经脉之间,色质如玉的真气游走,凝而不散,迸发出令人心惊的力量。
铮地一声剑鸣,剑法已毕,白起一跃而起,而后收起手中银霜长剑。
眨眼间,数千枚银杏叶无声落下,又在飘落过程中,均等地裂成两半。
“不愧是玄阶上品的剑法,练了这么多年,终于圆满,一瞬三千剑。”
白起脸色微喜,看向桌上石塔:“前辈,你觉得我娘,现在能允许我出去闯荡吗?”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李禅道懒洋洋开口,作为长生的器灵,四年时光不过转瞬。
白起耸了耸肩,拿起石塔,朝母亲的院落走去。
隔着很远,他就看到,翠翠在对着几枚丹药发呆:
“前辈,那几枚四纹仙丹,到底是什么啊,我见娘都看了十几年了。”
闻言,李禅道心绪泛起波澜,轻声叹道:
“那是伱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