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冤家哟!
独孤雪娇看着老鸨那闪烁的眼神,就知道其中有猫腻,试探着开口。
“妈妈不想说杜三公子是怎么死的也行,我自不会逼你。
可我想知道,杜三公子死的那天晚上,还有什么人来了红袖阁。”
老鸨心虚地拿帕子擦了擦额头,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啊哟,我的爷,咱红袖阁开门做生意,哪天晚上不是客人爆满啊。
你说这人来人往的,那么多恩客,我怎么可能都记得呢……”
呵,软的不行,那只能来硬的了。
独孤雪娇早猜到她不会说实话,反手抽出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目光凌厉。
“妈妈,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劝你想清楚再开口。”
老鸨浑身一哆嗦,有种被毒蛇缠住的窒息感,而且总觉得眼前这少年给人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瞧着明明面上带笑,却有些瘆人。
心里迅速衡量一番,结结巴巴地开口了。
“我、我、我只告诉你一人,可千、千万不能往外说,否则我这小命也保不住了。
杜三公子死的那天晚上啊,有、有人看到了杜指挥使。”
杜指挥使?杜绍元?
难道是他杀了亲弟弟?缘由呢?
杜绍元为何要弄死对他毫无威慑力的废物弟弟?
独孤雪娇心思百转,这事果真有蹊跷。
老鸨说到这里,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就差给她跪下了。
“这位公子算我求你了,给我留条活路吧,也给我们红袖阁留个活路。”
独孤雪娇目的已达成,当即把匕首收了回来,顺带着反过来警告她,今日之事谁也不能说。
老鸨刚被松开,就瘫软在地,忙不迭地点头。
原本以为是个人傻钱多的金元宝,没想到是个染血的金刚钻,硬碰上,是会出人命的。
独孤雪娇正要往外走,一阵闹哄哄的,几个花娘神色惊惶地跑过来。
“妈妈,妈妈,不好了,江二公子又跟人打起来了!”
老鸨刚从地上爬起来,又被这话气得火冒三丈。
“又他娘的找事!真是个冤家哟!”
独孤雪娇想到李梦柯,眉头微皱,也不急着走了,摆明了要看热闹的架势。
“江胥一嫖客,喝花酒睡姑娘,好好的,怎么会跟人打架?”
一提起这事,老鸨心酸地都快哭了,脸色十分难看。
“小公子是不知道,他花什么钱啊,最近几日就跟丧家之犬一样。
来的时候,浑身还带着伤,估计是他大哥把钱给停了,他跑去赌坊被揍的。
身无分文,还非赖着不走了,占着我最挣钱的姑娘。
若不是看在江少卿和江寺丞的份上,早把人打出去了。
现在倒好,不仅赊欠账款,还跟其他客人打架!”
老鸨战战兢兢埋怨完,已跟独孤雪娇来到江胥门外。
打架的人已经走了,唯剩下他跟死狗一样瘫在地上,鼻青脸肿,看着着实惨。
独孤雪娇眼底厌恶一闪而逝,根本懒得上前,状似无意地开口。
“看着伤得挺重,要再弄出个人命,红袖阁真就要关门了。
妈妈还不赶紧让人给少卿府传个话,让他们来把人弄走。”
老鸨吓得花容失色,不住地点头,脸上香粉直往下落。
“小公子说的没错,赶紧让人把江寺丞若叫来!”
独孤雪娇闲适地坐在一楼大厅,喝着茶,吃着点心,坐等江南上门。
黎艮和流星站在她身后,好似门神一样,一群花娘谁也不敢靠近。
没多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独孤雪娇淡淡地朝门口扫了一眼。
当先一人着深蓝锦服,墨发高束,剑眉星目,神色不郁,周身笼着寒气。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短短一瞬便收回。
江南眼底惊疑一闪而逝,不待他细想,就被老鸨的叫声打断。
“哎哟,江寺丞啊,知道您公务繁忙,我也不想打扰你。
可二公子实在是……唉,我也没有办法啊……他赖在这里不肯走,也不给一文钱……”
江南身后跟了两个人,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一进门就把整个大厅扫视一圈。
老鸨一边假哭卖惨,一边拿帕子擦脸,香粉扑簌簌掉了一层。
江南朝身后的奔雷看了一眼。
奔雷当即拿出一只钱袋子递了过去。
老鸨当即笑逐颜开,正要往前贴,被奔雷拦住,给了个冰凉凉的眼神。
江南压着心口怒气,质问。
“江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