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6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江南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面上看不出任何波澜，实则掌心已出了汗。
鼻尖隐约传来淡淡的花香，似桃花，又似梅花，绕成一张网，将他包裹。
感觉脑子都是晕的。
刚刚为何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李梦柯站在他身前，一手拿着青色瓷瓶，一手指尖沾了些药膏。
这是出嫁前大长公主让人给准备的，都是皇家御赐的好东西，活血化瘀的良药。
她的耳根早已红透，心跳的太快，手微颤，一时间紧张地不知从何下手。
江南端坐着等了半晌，见她伸着手却迟迟没有落下，这才好奇地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两人的视线冷不防在半空交汇，撞入那一泓盈盈碧水中。
他怔楞之后，迅速回神，刻意放柔了声音，生怕吓着她。
“你……很怕我？”
李梦柯想点头，却又忍不住摇头。
在梦里，两人早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夫妻了，同床共枕，红袖添香，关系亲密的不得了。
她不过是有些过于紧张了，倒不是怕他。
“我没、没有怕你，只是怕……下手太重，弄疼你了。”
这声音绵软，像是在哄孩子。
江南有些想笑，别人见到他，就跟白天见到阎王爷一样，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
她倒好，明明也很怕，还故意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可那颤抖的小手早就出卖她了。
他贴心地没有拆穿她，只努力勾起嘴角。
他都快忘记自己有多少年没笑过了，突然露出温柔的笑，着实有些僵硬。
“不怕就好，你不要在意，随便弄吧，我不怕疼的。”
有了这话，李梦柯稍微放心，把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他侧脸的红印上。
低头，凑近，两人之间的距离非常近，几乎呼吸相闻。
李梦柯耳根发红发烫，手又开始颤，主要是过于激动紧张，根本控制不住。
因为抖的厉害，指尖使劲戳在他脸上。
嘶——
江南刚说过不怕疼，就疼得倒吸气，薄唇紧抿。
李梦柯吓了一跳，看着他，语无伦次。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真不是，你没事吧？”
江南摇头，自是能理解。
她是郡主，金枝玉叶，向来都是别人照顾她，她又何曾给别人上过药，笨手笨脚，也在情理之中。
“没事，弟妹莫要放在心上。”
李梦柯红着小脸，略狼狈地看着他，笨拙地解释。
“我、我主要的没、没有经验，以后或许就、就就好了。”
以后？
江南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虽然知道她是无意的，心湖还是泛起了波澜。
心里纠结又痛苦，陷入泥沼。
李梦柯见他低着头，并未发出痛苦的声音，这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指尖裹着绿色的药膏，在刀雕斧刻的侧脸上划动，渐渐变得有些心猿意马。
两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她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
心更是不受控制，脑子里闪过一些无法描述的画面，是他们在梦里的场景。
李梦柯极力压制自己紊乱的呼吸，像在烈火上炙烤，又是甜蜜，又是煎熬，冰火两重天。
“马上就好了。”
随着她倾身靠近，江南鼻尖窜入的少女馨香越发浓郁，甚至压过了药膏的味儿。
眸底漆黑一片，热流在四肢百骸乱窜。
在将要爆发的前一刻，不顾她还在上药，果断站起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
背影狼狈，有些落荒而逃。
李梦柯两只手还举着，傻呆呆地目送他离开。
等那道身影消失在门边，她才回过神，双臂垂下，毫无生气。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把药膏放下，又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细细地研读，到最后，嘴角勾了起来，露出一抹笑。
“即便你认不出我，即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放弃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