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墨行渊呼吸一紧,幽深的黑眸紧盯着方美玲,俊脸紧绷,嗓音低沉幽冷,带着一贯的沉稳。
但若是仔细听,却会发现,其中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母亲,你在胡说些什么?!”
方美玲神色哀戚,扑过去抓住墨行渊的手,眼眶隐隐泛红。
“阿渊,是妈妈对不起你们,我也没有料到,你们会……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墨行渊被方美玲抓住的手紧握成拳,看着面前神情惨淡,再无平日里的雍容端庄的女人,漆黑的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暗潮。
怪不得时遇会突然如此激烈的抗拒和他在一起,甚至以死相逼。
嗬——
墨行渊微垂着头,灯光下半边脸隐在阴影之下,辨不清此时脸上的情绪。
只弧度完美的下颚因为紧绷,更加透着锋芒。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轻,低沉而冰冷,毫无情绪波动。
方美玲抬眼,看到墨行渊澄黑眸底的刺骨冷意,心下一颤,眼神有瞬间的心虚和慌乱,却被很好的掩饰下去。
“是妈妈自私,一开始只想着让你们当做兄妹相处,而且你们分开这么多年,我也没想到,你们会……”
“自从知道你们恋爱,我一直想着把对你们双方的伤害降到最低,你们谁受到伤害我都舍不得,直到刚才,你说小遇是承时承煜的生母,我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说到这,方美玲语气有些哽咽,“阿渊,事已至此,其它的已经无法挽回,不管你怎么恨我,我都没有意见,但是你和小遇之间,就当是妈妈求你,就此放手吧……”
墨行渊站在那,身形笔直,白炽灯照耀下,像是出刃的剑,闪着冷厉的寒芒。
削薄的唇紧抿,隐隐泛着白。
面对方美玲的哭求,深邃英俊的脸上,依旧冷清,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沉默的看着面前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精致妆容糊了满脸,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薄唇终究是掀起一抹笑。
“嗤~”
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
他一把甩开方美玲拽着自己的手,整个人身上像是笼罩着浓烈的黑雾,阔步离开了化妆间。
方美玲半坐在地上,看着墨行渊离开的背影。
停了哭泣,站起身,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清理干净脸上的泪痕。
不消片刻,镜子里,便又呈现出一个容貌姣美的女人,眼角的梅花印熠熠生辉,似闪烁着妖气。
方美玲放下手中的眉笔,半垂下眼睑。
时遇是承时承煜生母这件事,着实让她意外。
占清荷当年费尽心机,下这么大一盘棋。
不可能只是想利用时遇和墨行渊的关系,让他们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借机让他们交出手中的权力。
她从来不信那个女人突然失踪,是真的死了。
以那个女人的心计和对她的恨意,只怕是死,也是一定要拉着她垫背的,绝不可能真的像外界传闻一般,已经死亡。
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密谋着什么。
……
墨行渊沉着脸出了电视台,外面的天空,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他上车没多久,细密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打在车窗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响声。
修长漂亮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墨行渊回想着刚才一个小时之内,因为方美玲的话,颠覆的所有。
[ 小遇,是我的女儿。 ]
[ 妈妈之所以一直反对你和小遇在一起,是因为,你们若是在一起,便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
耳边不断萦绕着方美玲刚才的话语,墨行渊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手背的青筋暴起,指关节泛着白。
他设想过千百种时遇拒绝自己的理由,却从未想过这种结局。
回想起时遇一次次明明不舍,却强硬的把他推开时的眼神。
还有那日在医院天台上,拿玻璃碎片抵着自己的脖子,逼着他放开她。
那时她眼底的悲伤和绝望,让他心痛的窒息,却无能为力。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么久以来他投注的真心,都算什么?
还有三个孩子……
墨行渊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躁和迷茫。
阴沉绵密的雨幕下,一辆银色的超跑以一种令人心惊的速度在车流中快速穿梭,车尾似带着凛冽的银光。
引得马路上的其它车辆愤愤惊慌避让,一时间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
……
时遇在墨行渊去找方美玲的第二天,在慕延之的陪同下,如约去了帝澜别墅。
但她却没能见到墨行渊,自然也无法得知墨行渊原本要和她说的,关于糯糯的事是什么。
时遇对此并没有多想。
说不定是墨行渊临时有事,也可能是突然改变主意。
至于他口中关于糯糯的事,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现在,她只想好好的抚养糯糯长大。
回去的车上,时遇转头,看到糯糯撅着小屁股,趴在座位靠背上,仰着小脑袋往后面的别墅看。
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失落和不舍。
直到车子驶出那片别墅区,再也看不见什么,糯糯才转过小身子,垂着小脑袋,小扇子般的长睫扇动几下,小嘴一扁,竟然是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时遇心下一紧,连忙把糯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拿出纸巾擦干净糯糯脸上的泪,轻柔的哄。
“糯糯不哭,妈咪在呢。”
糯糯伸出小手揪住时遇的衣服,粉嫩的小嘴还扁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委屈的不行。
“糯糯不想离开爹地和哥哥……”
时遇闻言神色一窒,垂眸看着糯糯委屈又可怜的小脸,想起刚才她们离开时,承时承煜小脸上的低落,心里也觉得莫名一空。
她也曾经想过要尝试着做他们的妈妈,但是天意弄人,一切,都是早已经注定的。
收回心神,时遇拍了拍糯糯的小身子,面色微微严肃,低头看着她哭的可怜兮兮的小脸。
“糯糯,墨叔叔不是你的爹地,以后不可以乱叫!”
糯糯闻言,小脸更委屈了,“那糯糯的爹地在哪?”
时遇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一向乖巧的糯糯,此时却是睁着大眼,睫毛上还有被泪水被浸湿的痕迹,看着时遇,嗓音稚嫩却坚定。
“他就是糯糯的爹地,糯糯最喜欢的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