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问动作很快,林彩凤眼睁睁看着他打电话报警。
下不了台了。
原本她只打算撒撒泼,吓唬吓唬岑问,哪知道他会彻底不留情面。
这个忤逆子!
“没良心,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林彩凤气得全身发抖,手指哆嗦地指住岑问鼻子,咬牙切齿地骂:“要早知道你将来会气死我,我当初就该把你扔河里淹死!”
“你报警不就是想逼死我吗?行,我让你如愿,死给你看!”林彩凤飞快爬起来,从她随身携带的行李袋里翻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麻绳,到处找地方,准备挂绳子上吊。
“岑问!你真打算逼死咱妈?还不拦着点!”岑天宇在一旁大呼小叫,却没有任何上前阻止的意思。
“戏演的真烂!”高捷忍不住吐槽,他才不信林彩凤真会上吊,老母猪上树他都不信林彩凤会自寻短见,自私自利的人最珍惜生命了。
岑问当然也不信,林彩凤那些招数都是用烂掉的,以前备受其害,现在哪还会心软?
但显然,闹腾还是有用的。
门外聚集了许多人,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真以为林彩凤被逼上吊,纷纷地劝阻。
“阿姨,你想开一点,别寻短见啊!”
“我们帮你一起劝劝你儿子,一家人之间有啥话不好讲开?”
众人在可怜她,林彩凤得意极了,表演得更加起劲,她搬来一把凳子,踩上去,把绳子拴在灯上,草草打了个结,就往脖子上虚虚地套。
“儿子不管我也不想养我,我死了算了!”林彩凤一边哭,一边叫,脚却死死地踩着凳子,半步不敢挪开。
其实,就算她真的踩空了,也吊不死她,最多是摔一跤。
一盏灯能有多大的承重力?
更别说林彩凤打的不是死结,绳子轻轻松松就能挣开。
岑问冷眼旁观她闹,不阻止更不会劝,会有人来收拾她的,
很快,警车声响起。在附近的警察接到报警电话后,很快出警赶到,总共来了三位警察,步入店内看到阵仗也是愣了下。
“怎么回事?”为首一个戴眼镜的问,他见得多了,一眼就看出这自杀的架势不够诚心。
“警察同志,刚才报警的人是我。”岑问站出来,主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林彩凤母子来店里惹事,干扰了烘焙店的正常经营。
警察同志听完后,也被林彩凤母子的骚操作刷新了下三观,在得知岑问就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赡养费’视频里的主角后,就更加同情他,鄙夷林彩凤和岑天宇这对极品母子了。
不过,警方办事得按合法的程序走。
考虑到双方是母子关系,房子继承权的纠纷属于家庭矛盾,而且事情闹得确实不大。
因而,警察只是口头教育几句。
警告林彩凤要再闹事,就算是寻衅滋事,要被拘留10到15天,严重的甚至会被判刑。
林彩凤当着警察的面老实,乖乖承诺不再闹事。
她又何尝不知,按照法律程序,岑问确实是这套房子的继承人。
但这不意味着她就甘心放弃,离开前愤恨地瞪了岑问一眼,拉着岑天宇先走了。
……
别看岑天宇当着警察的面很怂,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出烘焙店,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他又开始发脾气。
“妈,你怎么就算了,你让岑问把房子拿走了,那我怎么办?高利贷的人能逼死我!不公平,他三十三岁就有几百万的房子,我都三十五岁了,啥也没有,真没法做人了。”
“那不怨你自己,老是赌钱,赌有什么好的,妈给你买房子都白白给别人了!”提起这事,林彩凤也是生气的。
她最疼这个大儿子,有啥好的都想着他,包括房子也倾尽全力给买了,可惜儿子不争气,自己守不住房能怪谁?
“我也不想的啊,我赌钱就是想能挣大钱以后给你过好日子,我不想你老了还给我还房贷。”岑天宇哭了,三十五岁的大男人,在街上哭得涕泪横流,委屈的模样宛若十来岁的孩童。
眼看着儿子哭得这么惨,林彩凤心又软了,“算了算了,妈知道你不容易。别急,急什么,事情都还没结束。”
这一趟她不能白来,肯定得让岑问拿钱出来。
虽然林彩凤身上的钱不多,但她总归还能找到一家便宜的小旅馆,母子两人开了一间标间,先住进去。
至于吃饭的问题,旅馆门口有流动车摊,盒饭全素的八块钱一份,一荤两素的十块钱一份,林彩凤给岑天宇买了十块钱的,给自己买了八块钱的。
对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的岑天宇而言,一份简单的盒饭就是美味佳肴。
这两天,他住着更垃圾的旅馆,连饭都吃不饱,此时有吃有喝又有的住,还不用担心被高利贷追债,日子比之前好多了。
而且,他妈一口气就开了三天的房,看起来是想打长久战,又让他心中笃定。
岑问这小子,他太了解了,他一定扛不住妈妈的压力,会乖乖把房子让出来的。
吃着盒饭,岑天宇高兴起来,撅着油腻腻的大嘴,真心地夸奖道:“妈,你真是个好妈妈。”
……
与此同时,岑问这边,林彩凤母子走后,他其实心情也不太好。
高捷气不过,一直骂着岑天宇不是人,店里的其他员工也纷纷安慰岑问。
岑问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操蛋的家事不能耽误店里挣钱的大业,周五马上就要第二场直播了,他得抓紧时间准备,尽快投入工作。
时间一晃到了下班点,岑问离开烘焙店,返回到家中,苏幼薇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
岑问一进门,她就敏锐地从他的神情里察觉出他情绪不高。
往常岑问回家眉宇间都是柔和的,高兴地和她打招呼,今晚他明显沉默许多。苏幼薇猜测他的改变是因为准备起诉林凯的事,不由得感到一丝内疚。
“晚上吃什么?”她主动问。
“吃面吧,刚才去菜市场,很多店家都收摊了,没买到好的菜。”岑问换好鞋子,走进厨房,本来想马上做饭的,菜一放下又没了心情,走出来坐到苏幼薇身边,沉沉叹了口气。
“有事?”
“今天下午,林彩凤和岑天宇来店里闹了。”在老婆面前,岑问不需要掩饰心事。
苏幼薇眉毛一挑,“他们怎么又来了。”
“他们来找我,主题永远是要钱。”岑问气愤地把林彩凤下午做的奇葩事全说了一遍,听得苏幼薇也直皱眉头。
她婆婆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不,林彩凤这么对待岑问,才不是她婆婆。
“需要我帮你,把人赶走吗?”苏幼薇问。
岑问看着苏幼薇,顺着来了一句,“原本,我只想起诉林凯一个人,让他吃点教训。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给这对母子一个教训,他们是不会收敛的。”
他打算,把林彩凤和岑天宇也一块告了,让他们都去蹲大牢,眼不见为净。
哪怕只是个缓刑,吓唬吓唬他们也行!
别提什么血缘关系,他们也压根没把他当亲人来看。
但要把人全往监狱里去送,就需要起诉的证据,证据越充分,胜诉的可能性就越大,而证据就在苏幼薇的手里。
问题绕了回来,苏幼薇又一阵沉默。
她不是不想帮,是不能帮。
话又不能直说,只能装作听不懂。
“教训是要给,但不急于这一时。”苏幼薇浅声道。又是那一招,拖延政策。
岑问眼中划过一丝失望,苏幼薇看到了,却只能无奈地无视,她提起另一桩即将要做的要紧事。
“岑问,明天就是周四了,要去见我爸爸,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