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如果以一个寻常人走入这墓室之中,你会发现到处都是问题。
巨大的墓室封门是大开的,没有陪葬品,没有墓志铭,甚至连棺椁都没有。
白久觉的这地方很阴森,或许这本来就是一个墓室,阴森是自然的,但是他总有种感觉,这里好像有东西一样,这里的一切呈现的不是死去,而更像是一种等待?
等待?可是为何会等待?
唐椿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说明他在紧张,或者他是在害怕,他望向白久,有些慌乱的说道:“虽然没有修行精神之力,但是老师说我的感觉一直很准,在山上的时候,我感觉到这些人傀似乎是被人唤醒,而且就在青山之中,如今我们来到了这里,我的感觉更深了几分?”
白久神色凝重的问道:“然后呢?”
唐椿收回了放在鼎炉上的手掌,然后说道:“炉内有东西。”
话音方落,狂风骤起。
阴冷的狂风不知起于何处,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大殿中穿行,带着无数刺耳的风声和躁动的铃声。
殿内四周因为百年时间而落下的浮尘,被狂风吹起,殿内瞬间被黑色的烟尘所笼罩,就连夜明珠的光辉也逐渐被遮挡,直至完消失不见。
在这样的狂风之下,那巨大的鼎炉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其上原本黑色的玄铁,竟然出现了无数道红色的光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无数耀眼的紫色光芒从鼎炉四处的通风口直射而出,充斥着整座大殿,大殿之内温度剧增,一瞬间跌入深渊,一瞬间融入岩浆。
咔!
一声脆响在这刺耳的风中尤为清晰,接着是接连不断的脆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白久与唐椿两人露出诧异无比的神色,连忙抬头望去,只见那巨大的鼎炉之上,出现了一道有一道细密的裂痕,浓郁的紫色光芒从那裂缝中挣扎而出,几乎是几息时间,原本光滑没有任何缝隙的鼎炉,一瞬间布满了紫色蛛网,随时都有可能碎去。
“走!”
两人同时大和一声,急忙向后退去,手中长剑递在胸前,时刻警惕着意外的发生。
然而没有想像中的巨响,在两人落去离那鼎炉有数十丈之外时,狂风扎然而止,烟尘飞起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无数鼎炉裂开的碎片,发出砰砰哗然的撞击声。
紫光不再。
巨大的鼎炉裂开了一半,有大量的浮尘从那只剩一半的鼎炉中飞出,落在了周围,在地上堆积了厚厚一层。
鼎炉内有无数具白骨,那些浮尘便是从那些白骨悄缝隙中飞出落下,堆积在地面上。鼎炉的地面,浮尘已经约有半个手掌那般的厚度,让人感觉像是河流干涸后,河床留下的厚重河泥。
哗啦。
在两人诧异震惊之时。
大量的白骨倾泻而下,落在了那厚重的浮尘中,却没有荡起大量烟尘,像是曾经溺死在河流中的人。
短暂的一段时间,大殿内再无动静,安静的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待到大殿之中真正恢复平静之后,方才警惕的来到那白骨堆前。
这些曾经的大量尸首,如今随着时光的流逝,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有众多白骨上面还残留着锋利的切痕,或者折断的大量散落的残肢,可想而知这些人在死之前都经历了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目光中流露的,都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可是这究竟是为何?
为何炼丹的鼎炉中会有尸骨的存在,而这些尸骨又究竟从何而来?
白久这辈子在现实中根本没有见到过什么死人,但是在竹山的云雾中,他通过幻境重温了当年青山的结果,也见到了那杀伐血腥的一幕,所以面的如此多的尸骨,他还可以保持平静。
唐椿却不然,但是虽然他的表情有些苍白,但依旧保持着清醒和平静。
两人走过长道,来到白骨堆之前,发现这当中还是有数具完整的尸身,沉重的盔甲护着里面的白骨,使他们没有散落,有几个人如树枝般的骨手间还紧紧握着自己的兵器,直到如今也没有放开。
那些人的兵器显然并非凡品,过了数十年的时间依旧寒意透彻,尸骨堆中也有很多粗布残留的痕迹,想来是当中人的衣物留下的残骸。
唐椿用剑挑开了一些尸骨,然后从那些尸骨的身下,抽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仿若长弩一样的兵器,只是看起来更加的小,而且做工很是精良。即便如今隔了百年的时间,这件兵器的木制握把已经完腐坏,但是青铜铁器依旧完好无损,残留的弩箭更是寒意森然。
白久也同样从那是白骨中找到了一样这样的兵器,他看着那森然发亮的弩箭很是好奇,但却没有伸手去碰。
“有毒?”
“没错。”
白久将弩箭重新扔入白骨废墟之中,这样的弩箭很是细小,比之紫杉园的神弩更是天壤之别,看起来到不像是背入身后的弩箭,反而像是隐藏在衣衫中,出其不意的暗器。
“这些弩箭本来就是暗器——袖里乾坤。”
“袖里乾坤?”
白久觉的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唐椿望着那座白骨干尸堆积的小山,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唐门?”
“唐门?”
白久皱了皱眉头,脑中仔细回想这两字,随后点头说道:“唐朝中期青龙年间,中洲最为神秘的刺客组织。只是在千年唐朝接近尾声之时,唐门这个组织也从世人的视野中消失,直到如今也再没有消息传出。”
唐椿说道:“这些尸骨中有很多衣衫的残骸,上面刻有唐门特殊的符号,而且那些弩箭,就是当时唐门弟子标配的暗器,袖里乾坤。而且我们最开始看到的那具尸体,也是唐门中人,而且在门中的地位应该不低。”
白久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尸骨都是以前唐门的弟子?”
唐椿点头道:“很有可能。”
白久的目光顺着那些白骨干尸一直向上,直至看到那破碎的鼎炉之中,依旧还有如小山般的尸骨,即便心性如他这般,也不由的觉的有些发冷,若这些真的如两人所说是唐门弟子,那究竟是何种原因,让当时最为神秘的杀手组织出现在这里,而且为何会死这么多人?
“这唐陵,真的是传闻中李氏皇族的陵寝吗?”
便在这时,从那鼎炉白骨山的深处,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唐陵至始至终都是李家的陵寝,无论是乡野传闻,还是史书记载,这都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能够动用如此巨大的人力和资源开发出如此一个日不落世界,隔绝与真实的世界之外,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李家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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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殿中本来只有崩坏的鼎炉和那沉默的森森白骨,无言的石碑上,烟尘飞起下落,幽静的仿若与世相隔,当所有东西都在沉默之时,这道忽然响起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非常的清晰。
这道声音很轻微,很虚弱,透漏着一丝霸道与骄傲,在白久与唐椿两人的耳中却不止是清晰,更是是一道雷霆,比之先前骤起的狂风还要刺耳可怕,轰然出现。
具正朝史书记载,唐陵已经有至少百年的时间没有开启,三把钥匙在逐鹿时期消失,直到前段时间才知道去处,才得以重新开启唐陵。
在三朝的猜测中,唐陵之中必定充满奇遇和凶险,会有很多意外,但是谁都不会想到这里会有人的存在。百年的时间放在俗世人间,可以让一位普通的民众从出生走向死亡,虽然对于修道者百年时间如光阴一瞬,但是一个埋葬死人的地方,身在陵墓,四周的一切布置都是相对死去之人,哪里能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人活着。
两人震惊无言,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平伸长剑,一时间一股傲气绝然的剑意从剑中升起,君子剑伺机待发,目光望向那鼎炉之中,警惕十足。
仔细望去,他们才发现在那鼎炉中,被白骨干尸堆起的小山上,有一人坐在阴影之中。
有剑光起,照亮阴影。
那个人很老了,老到头发已经掉光,牙齿也已经脱落,眼窝深陷丝毫看不出一点明亮,此人身上穿着一件长袍,不知何种材质的长袍早已经发黑破烂,上面的花纹早已经模糊不清,像是一张巨大的油布裹在那人的身上。
那个人很瘦,瘦到胸腹塌陷四肢细如柴枝,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肌肉和脂肪,嶙峋的骨头外面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皮,尤其是深陷的眼窝,仿若两个黑洞一般极为而恐怖。
在看到白久两人后,那双眼睛中忽然升起了亮光,不知带着何种情绪,有枉然,有悲愤,有哀痛,有窃喜,也有深深的不甘。
除了那些薄黑色油纸般没有半分光泽的皮肤,这个人与周围的白骨干尸没有任何区别,他在那鼎炉中的白骨之中盘膝而坐,与周围的模样完相融,很难以让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