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辞这番话,本就意有所指,说的又是那么慷慨激昂,直接成功勾起了杨铁心,心底最为伤心之回忆,顿时思绪万千。
对啊!
当年我与郭大哥,不就是太过仁慈了吗?遇到那群恶贼,先是想着与其理论,选择束手就擒,结果反害了大哥性命,就连大嫂母子与我妻儿,如今也是生死未卜!
一味的讲理仁慈,也未必就是对的!
他年纪轻轻,又一身武功,为了保护自己女人,行事狠辣,这中间对错,也就难言了……”
可突然心中一震,满是骇然道:“你是谁?顾朝辞?辣手书生顾朝辞?”
他适才心里将穆念慈,已归入对方女人行列了,都浑然未觉。
也只因顾朝辞这个名字,近段时间,实在是有些如雷贯耳了,一时之间也就想忘了。
杨铁心这一个三连问,让顾朝辞不由一怔,随即想到:“怎的?莫非他这个跑江湖的,也知道我?
娘的,我现在名头都这么大了吗?
看来真是低估自己名声了。”
可又转念一想:“杨铁心常年行走江湖寻亲,听过自己名头,那也不足为奇!”
他又哪知,武林中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这类人,可以说是世外高人。
几十年都几乎传不出他们,做了什么事,话题性反而不大。
剩下的江湖人物,闯出万儿了,那都传的沸沸扬扬,这段时间更以辣手书生之名,尤为响亮。
名头之大,几乎赶的上,十几年前,在江湖上搅起血雨腥风的“黑风双煞”了。
杨铁心四处奔波,听过他的名号,自是不足为奇。
就是诺大的江湖,没听过这名号的,也绝对不多。
又是什么杀人荤素不忌,黑白两道无不惨遭毒手。
近而又杀真教中人,又是招惹少林寺的,更有传言他连乞丐叫花子也杀,谁听了这人不发怵?
顾朝辞微微一笑道:“老丈,在下便是顾朝辞,这倒不假。
至于什么辣手书生,那都是江湖上的一些妄人,胡乱叫的,根本当不得真!”
杨铁心哪能不知,这江湖名号,本就是江湖人送的,又岂是自己不愿认,就不认的!
而且但凡绰号,几乎没有喊错的。
只是这些,对他来说不重要,反正不能将,闺女托付给他!绝对不行!
故而一抱拳躬身,俨然正色道:“尊驾名震武林,那是何等位份,小女只是乡野村妇,无论如何都……”
顾朝辞直接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说辞,插口道:“老丈,你此言差矣!”
随即双手一负,风吹衣袂,一袭白衣更是衬的他翩然不凡。
他环顾四周,见郭靖浓眉紧蹙,看着自己,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可目光滑过一处街角时,心头一震,只见那里立着一個中年道人,微微掠了一眼,见他长眉秀目,颏下疏疏的三丛黑须,白袜灰鞋,衣衫整洁,手持拂尘,身负长剑,往那一站,当真是仙风道骨,渊亭岳峙。
微一思忖,转眼看向杨铁心,素容道:“老丈啊,莫说我顾朝辞只是薄有虚名,都是江湖上瞎传的。
可纵然是那天下第一高手,还不是得被女人,拿捏的死死的,永远翻不出手。
故而你要以什么威名地位,来说配不配,我倒是皮糙肉厚,也无所谓。
可穆姑娘在我眼里,便是皇帝姑母,也不及她半分。
你如此说话,平白让人将穆姑娘,也瞧的轻了。
这就有些不好了!”
他说这番话时,郭靖懵懵懂懂,压根没体会到这话,有什么深刻含义。
还在想:“都是天下第一了,怎会被女人拿捏?
啊,是了,肯定是他娘和师父了!”
又转念一想:“这位公子竟将这位姑娘,看的比皇帝姑母还重?
显是真的爱重有加啊!
不过他们看起来,也真是般配,幸亏那老头与和尚武功不济,否则……!”
街角那位道人,也是才来不久,本是看看热闹,可见顾朝辞出手狠辣,闻听他的身份后,正在捋须思索。
当听到什么天下第一,被女人拿捏的话,直接手上一顿,顺手揪下了几根胡子。
他陡然意识到,这人有意无意间,好似在内涵什么,毕竟天下第一,那就是自己师父,才有此容名,可又没有证据。
“爹,适才我们将话说出去了,这位公子既然有意,且让孩儿与他斗上一斗!”
穆念慈本见顾朝辞一表人才,又在这听了半天了,虽然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闻得对方说什么中意女子,什么比皇帝姑母还重要的的浑话,又隐隐然将自己,已经当成他女人了。
但她明白,自己内心实际上,并不讨厌对方这种做法说辞,反而有种某种特殊感觉,当然,自也免不了几分不忿之意。
心想:“你武功高,我就怕你了?伱就稳能赢我吗?”
杨铁心见女儿眼神凌厉,脸上也是跃跃欲试,一脸战意。
人丛中也有人叫将起来:“快动手吧!
两人早打早成亲,好抱胖娃娃!”
众人听得也是一阵轰笑。
杨铁心也只能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好吧!”说着已退出圈外,站在了锦旗下。
顾朝辞见穆念慈那表情,好似想要揍自己,心下微觉好笑:“莫非是因自己抢了杨康戏份?产生什么世界修正力了?”
只是这当口,也没时间寻思了,脚下略分,单手一伸,正色道:“姑娘先请!”
穆念慈蛾眉一挑,臻首微点,道了声:“公子,小女子就不客气了!”
语音甫落,纤掌猛挥,“呼”的一掌,朝顾朝辞当肩打到,却也迅猛有力。
这正是逍遥游拳路中的一招“见人伸手”。
穆念慈知道顾朝辞武功厉害,自己很大概率不是对手,可也不能被他小瞧了,一出手,便是洪七公传给她的看家本领。
顾朝辞纹丝不动,直到来掌距肩不及一尺,方侧身让过,左手食中二指一骈,已反手向她腰间点去。
穆念慈冷哼一声,左手疾探,将他左臂格在外门,转身踏步进掌,顾朝辞右手撩开,左手跟着递出一掌。
穆念慈横掌向上一削,两人双掌一交,砰的一声响,她只觉手臂酸麻,浑身气血都是一晃,竟给震的连退三步。
顾朝辞知道穆念慈拳法可能不错,可功力必然不深,故而也只用了不到三成力,见其被震的俏脸泛红,连退数步。
右手连忙抽了自己左手一巴掌,道:“该死该死,让你不知轻重,妹子,你没事吧?”
穆念慈见她出手,就是自己腰间部位,甚是不满,又看他耍宝,又觉好笑,可突地俏脸一沉,娇喝道:“油嘴滑舌,谁是你妹子?”
脚下一点,一招“四海遨游”,身法如风,欺到顾朝辞身旁,“嗖嗖”两掌连环拍出。
顾朝辞见穆念慈薄怒含嗔,心中顿起波澜,嘴角微扬,见她掌到,刚要闪身欲躲,又定住身子不闪不避,也不出手相格,“啪啪”两声,双胁已遭击中。
穆念慈见对方不躲也不挡架,可已然收势不及,心中大惊,她自己这两掌,力道不小,就是几寸厚的木板也能应手而断,生怕打伤了他。
可双掌一着体,顿感自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毫不受力。
已知自己纯属杞人忧天了,脚跟一搓地,借力向后蹿出六尺,双掌一横,叫道:“你这是何意?”
心下也是暗自佩服,对方看着与自己差不多大,可不光手上功夫了得,内功更是非同小可,自己远远不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