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内,一处豪华典雅的酒楼内。
黄仲先,高宣保,马家,祝家的老管家蒋敬,还其他几个陌生面孔,十多人聚在一间上好的包间内。
一边喝酒,一边义愤填膺,又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来来来,我等敬黄老先生一杯,黄老先生此次仗义出手,为民除害,真是大快人心!”
一群人齐齐站了起来,共同举杯敬黄家老者黄仲先。
黄仲先缓缓起身,也举起了酒杯,老气横秋的道:“呵呵呵,老夫在此感谢诸位朋友的捧场!”
又有人道:“往后我等共进退,不怕捏不死姓陈的那小子。”
“对,对,对!”
“我等共进退!”
一干人推杯换盏,气氛十分壮怀!
酒过三巡后,一周姓中年人道:“往年都是我等七大家族联手救济灾民,官府也对我们多有褒奖。
可今年却突然冒出那姓陈的小丑,上蹿下跳,他出尽风头,我们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呀?”
“就是,就是......”
“这是公然向我们七大家族挑衅!”
“这样下去,恐对我们这些老牌家族名声不利呀!”
众人纷纷附和。
蒋敬插话道:“还希望黄老先生为小人做主,小人也只是看不惯那姓陈的尽干些高人一等的事,当面说了他几句,他就不依不饶的暗中使坏,弄的小人好生狼狈。”
说罢,一脸愤恨不平,几乎要哭了的样子。
蒋敬的二儿子前些时日得了个千户的官职,才让他有资格参加今日的酒局。
这个千户官职是怎么来的,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一般。
即便如此,他们蒋家的社会地位也立刻发生了质的变化。
笑贫不笑娼,自古如此。
黄仲先笑道:“诸位休要多虑,此子蹦跶不了多久,老夫踩死他还不像踩死一只臭虫。”
蒋敬道:“谢老先生仗义出手!”
黄仲先老气横秋的点了点头。
高宣保道:“黄世叔,那陈浪小儿仍旧不愿与世叔合作?”
黄仲先淡笑道:“呵呵,不知天高地厚罢了,我给他的这点下马威,只能算是开胃菜,后面正菜还没开始。”
高宣保道:“此子从哪弄来那些折扇与玻璃器具,这折扇既便宜,种类还如此之多,却不见他从哪里进的货,当真奇怪的狠。”
黄仲先笑道:“这次还要感谢贤侄及时告知老夫,不然让这只猴子长大了,收拾起来可就麻烦多了。”
高宣保道:“这姓陈的正在向官场渗透,不得不防啊。前些时日,我的几个家丁不过和他产生了一点点的摩擦,他就去县衙里告状。
仁和的赵县令还真派下了巡捕来,在河面上大肆搜寻了一番,还派专人来告知我高家,要我高家收敛点。哼,委实可恨!”
“黄老先生!”
说话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面目消瘦,一双阴鸷的三角眼,此人正是上次被陈浪胖揍的马三公子的父亲马闻兴。
马闻兴嘴角抽了一下,接着道:“我那不成器的三子被诬陷破坏施粥,滋扰流民,挨了几十个板子,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黄老先生一定要为我等做主啊。”
黄仲先干笑着点了点头,道:“诸位放心,老夫早有办法对付他,就算他是孙悟空,又岂能飞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蒋敬道:“小的打听到那姓陈的与林思源走的很近,专门带厚礼到其府上巴结过好几次。”
“哦?”黄仲先闻言皱眉道:“这小东西心气倒是不小。”
高宣保又道:“说来惭愧,此子有些怪门道,在下曾派人查过他,他的那处沈家旧宅,简直是水泼不进,我的几个得力的眼线,没出一天,就被那小子给踢了出来。”
马闻兴看了他一眼,道:“不瞒高贤弟,在下也是一样,派去了几个,隔天就被赶了出来。”
高宣保认真道:“这么说,此子确实有些门道。”
黄仲先面色沉了下来,听着几人的话,只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这些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不愉快事情。
本来以为一出手就能把陈浪掐死,却没想到府衙内受到重重阻挠。
居然有不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官员替他说话。
委实可恶!
即便最后把陈浪的店封了,吕家给吓退了,但此人似乎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他的几处所谓的农场里流民的数量仍旧在增加。
这是携流民威胁官府,此子果然不简单!
这个念想突然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黄仲先的脸色瞬间变的更加阴沉。
“来,来,来,喝,今儿这酒不错,与往日的酒水大有不同,诸位不可辜负美酒啊,哈哈哈。”
一个姓周的中年人摇头晃脑的吆喝道。
“对,这酒不错,喝,喝!”
顿时有人应和。
蒋敬喝的不多,他不胜酒力,今天这样的烈酒更是让他有些喝不惯。
尽管才喝了两小杯,便有些晕头转向。
半杯苦酒下肚后,他突然心中一凛,想起了一件事。嘀嗒网
这酒祝老爷府上也有,据说是有人免费送的,而这个人......
就是陈浪!
当这个名字从他脑子里蹦出来后,他感觉就像陈浪突然跳了出来,正指着自己的鼻子嘲笑一般。
他惊的浑身发抖,连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了。
“蒋老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他身边的一个钱姓中年人看他不对劲,赶忙问道。
蒋敬已经语无伦次了:“我,我,这,这酒不能喝,不能喝!”
众人都愣住了,目光诧异的望向这个蒋敬,酒桌上的喧闹戛然而止。
“还我河山?”
高宣保拿起了桌上的瓷酒瓶看了看,这名字好熟悉啊。
“对了,这不是陈浪拿来到处送人的酒吗?”
唯独没有送给他们高家,他高家上下知道后,更为憎恨陈浪。
这是一种无言的蔑视。
对,就是“还我河山”!
我呸!
高宣保扭头一口酒就吐在了地上,暴跳如雷:“这是陈浪酿的酒!”
“什么?”
“陈浪酿的酒?”
众人一下子全哭笑不得了起来。
黄仲先难以置信的坐在角落里,肚子里像是吞了苍蝇。
他冷眼看着酒桌上的这些同僚们,一股莫名愤怒冲天而起,他要把这个酒楼给砸了。
“砰!”
一人沉不住气,拿起手边的一瓶“还我河山”重重的摔倒地上,酒瓶碎了个稀烂。
一股浓浓的酒香顿时四溢开来。
此人正是马闻兴,他早喝的八分醉,一张刻薄的脸已被怒气扭曲,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这一摔不要紧,桌上的另外一位暴躁人士立刻愤然而起,拎起一瓶酒就冲了出去。
啪的一声把酒瓶摔在了酒楼大堂里。
怒吼道:“掌柜的,给我滚出来!”
此时酒楼大厅内,宾客满座,被这么一闹,全都齐齐的看了过来。
斯文扫地,这是哪个破落户在此耍酒疯?
不过这酒的够香的,是哪家产的?
...
几天后,一则不大不小的新闻在杭州城被传的街知巷闻。
杭州城有名有姓的几大家族的头头脑脑们聚众饮酒,却因喝了一种叫做“还我河山”的酒而集体大耍酒疯。
把人家酒楼砸的一片狼藉。
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被围殴,一人的脑袋被酒瓶砸烂,血流满面。
此事闹到官府,有几个老爷还被抓起来审训了一番。
当真是斯文扫地。
从那天起,这款名曰“还我河山”的高度酒,悄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这酒这么神奇吗,居然让一群老爷为之耍酒疯?
由于这家酒楼是全杭州贵客们经常云集的所在之一,所以,“还我河山”首先在“贵族”圈子里名声大振起来。
人们发现,这种酒离自己不远,身边不少朋友都被人免费赠送过。
又几天后,这个传闻传到了陈浪的耳朵里。
打听了一下,这些人中居然有黄家人,高家人。
还有那个蒋敬,祝家的管家。
这厮居然也在?
陈浪好悬没笑岔气。
“还我河山”起初的批发价是10两银子一瓶,后来一段时候“市场不景气”,降到了6两银子一瓶。
即便如此,平均每日批发出的数量也十分有限,不超过30瓶。
而这少的可怜的订单数里,有一半的来源居然是拱宸桥的郑氏酒铺。
郑氏酒铺的老板郑贵庄是“还我河山”的铁杆粉丝。
当初他的酒铺订了100瓶“还我河山”后,差点因资金周转不灵而倒闭。
幸好后续订购的几批,陈浪都愿意给他赊账,才渐渐的把酒铺再次盘活。
生意也越发的好了起来。
陈浪一连在家中笑了好几天。
他手下的那些精兵强们将也很快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间集贤书苑内充满了愉快活泼的气氛。
可谓弹冠相庆。
紧跟着,又有好消息传来。
那些街头免费送小杯酒给人品尝的伙计带回了消息,很多人向他们打听“还我河山”在哪里可以批发。
渐渐的,聚贤酒庄就多了不少前来拜访的陌生客人。
沉寂了很多天的李诚浦一下子忙的不可开交了起来。
“还我河山”的行情一路看涨。
批发价从6两,一路飙升到12两,翻了一倍。
由于前面一个多月李诚浦一直在“免费送酒”,所以没有多少库存。
但这些酒行的老板们说没有关系,可以提前付款订购。
结果李诚浦在一天内就收到了超过一万两银子的订单。
把小酒坊老板出生的李诚浦吓的够呛。
在陈浪的关照下,给郑氏酒铺优先供货,并且三年内,批发价仍旧按六两算。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郑氏酒铺顺眼。
而之前故意压他价的几家大酒行,如鸿兴酒行等,当他们出现时,陈浪本来想把他们直接撵滚蛋。
但感觉这样是不是太“小气了”点,才勉强同意与他们合作。
至于他们“豪横”的提出愿意承包聚贤酒庄的所有出货量,则被陈浪一口回绝。
陈浪表示全部“一视同仁”,出货量不足的情况下,所有前来批发的酒行无论大小,数量都是均分。
陈浪的“傲慢”把这几大酒行的老板气的鼻子都歪了,当场翻脸,说不再与聚贤酒庄合作。
永远也不会。
并扬言,没有他们的支持,聚贤酒庄绝对做不长。
陈浪则淡笑表示: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