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宸桥。
桥东的一家小酒馆内。
透过屋后的窗户,刚好可以看到运河对面缀锦楼的后窗户。
“胡三刀明日晚间就会进攻?”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小声的问道。
“千真万确,放心吧,老先生,胡老大说话,一向言出必行。”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脸现一丝傲色的回道。
这老先生就是黄仲先,“还我河山”火了之后,他便铤而走险,联系上了黄家多年的老朋友,胡庆胡三刀。
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胡三刀是黄家屡试不爽的秘密武器。
之前多次迫使“商业对手”屈服,都少不了胡三刀在背后的大力支持。
黄仲先点了点头,道:“若如此,那老夫今天就给他的兄弟铺铺路。”
中年人狞笑道:“那,有劳老先生了。”
黄仲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中年人又道:“对了,听说那姓陈的正在招兵买马?”
黄仲先道:“这厮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足为惧。再说,他就算是招了人马,士卒不需要训练吗,最多找到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我们正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中年人拱手道:“还是黄老先生所见为高!”
...
太湖一号农场,得益于卫生队底子,苏方正的两百个乡勇很快就确定了下来。
并且进入状态也相当的快。
而让苏方正惊叹的是,东家突然之间就拿出了那么多的武器装备。
让他不禁有些怀疑,东家是不是早有预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东家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苏方正和众乡勇们的眼中,这些装备虽然怪异,但无一不是精良好用至极。
就说这盾牌吧,虽然面积这么大,拿在手里却并不重。
看着轻薄,却异常结实。
东家当众做过实验,让一个彪形大汉提大刀着力砍都砍不烂。
那些枪头极为锋利,苏方正也是在道上混过的,见过各种各样的武器兵刃,极少有兵刃能及这枪头打造的如此锋利且坚固。
东家同样做过实验,拿一把上好的大刀砍枪头,枪头纹丝不动,大刀反而被迸出了一个一个的口子。
还有头盔,胳膊腿上的护具,都是看着普通,却极为结实的好东西。
尤其是东家口中所谓的“防刺背心”,这东西就更神了,刀砍不烂,剪刀剪不动,甚至连箭都射不穿,却能像衣服一样穿在身上。
跟一件薄棉袄差不多。
简直是神了。
恐怕皇家的御林军也未必有这样的装备吧。
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兴奋感,充满全身。
以前他们不理解墨家传人是“什么鬼”,现在的他们,开始有些懂了。
接下来士兵的训练东家都是亲自参与。
经过了两三天的磨合之后,苏方正发现,东家有些地方和他理念完全一致。
比如说纪律严明,令行禁止。
但有些地方却不大一样,苏方正发现东家好像对于队伍动作的整齐划一有着某种偏爱。
“一二一……”
“一二三四……”
“立正,齐步走……”
这些莫名的口号让人疑惑不解。
喊起来倒是有一些气势,说是专门为了增加气势,似乎又不像。
东家对格斗的理解迥异于常人,相比于多学几个动作,更偏向于把一个动作练上几百几千遍。
比如让士兵左手持盾格挡,右手握矛刺击,这两个动作每天都要练五千遍。
简直让人抓狂。
而左猛就更惨了点。
由于原来认识许多一起当过乡勇的战友,一打招呼,便过来一大批。
很快就招到了四五十人。
但这些人身上都带了自己多年积累的习惯,很难改掉。
所以在训练中和东家的理念冲突更大。
而左猛和他的那些兄弟,则几次三番的被折腾的生不如死。
但好在没有人敢忤逆东家。
东家的理念也大致执行了下来。
在左猛看来,这一套怪里怪气的东西无疑暴露了东家是个军事门外汉。
却偏偏要插手士兵的训练。
实在是有苦不能言呀。
东家平时挺贤明的,这次真的是犯糊涂了,唉!
…
集贤书苑内。
“什么?”陈浪闻言大惊,“缀锦楼着火了?人都怎么样?”
周安道:“两个孩子受伤,不严重。幸好孩子们大部分都在新的宅院内住了,不然真的非常危险。”
陈浪闻言大松了一口气道:“把大致的情况说说。”
周安道:“昨夜寅时火起,原因不明,缀锦楼的货物被烧掉了大半,幸好有东家的,呃,‘灭火器’在,几个镖师和孩子把火及时扑灭了。”
陈浪疑惑道:“这是有人故意纵火?”
周安小心道:“这火来的蹊跷,属下以为,人为纵火的可能更大!”
陈浪怒从心头起,道:“走,现在就出发,去看看去。”
一个小时后,陈浪才来到缀锦楼。
店铺内一片狼藉,一大堆被烧坏的折扇,屋顶和门头都被烟熏黑了。
一根柱子被烧了一小半。
缀锦楼已经成了危房。
见陈浪前来,两个镖师和七八个少年都围了过来。
陈浪安慰了少年们一番,让他们回新购置的宅院处休息。
两个伤员已经被送出去医治了。
陈浪便把三个镖师和沈建叫到了楼上。
陈浪问道:“能查出是谁故意纵火的吗?”
一位镖师一脸怒色的道:“现在还没查出任何证据,但小三他们都怀疑是一个孩童所为。”
陈浪道:“为什么?”
镖师道:“几个孩子都说那个叫小龙的孩子经常夜不归宿,还有人见到过他偷店里的折扇,而且这孩子经常与其他孩子闹矛盾,小三都差点被他打过。”
陈浪听后眉头紧皱,这孩子他也知道,性格孤僻,喜欢打架。
看来自己有点太善良了,这样孩子当初他本不想收的。
“你们都下去吧!”陈浪命令道。
几位镖师和沈建闻言都退了下去。
随后,陈浪来到自己的专属房间,秘密拿出了藏在暗格里的一样东西。
整整看了两个小时,他便心里有了数。
这次如果不是他带过来的灭火器厉害,缀锦楼可能就全成瓦砾焦炭了,这些孩子们也未必能逃的几个。.
陈浪双眼一缩,一股怒火如火山爆发一般,压也压不住。
不过,纵火的却另有其人,并不是那个叫小龙的。
陈浪下楼后,叫上几个镖师和沈建,往那处新买的住宅而去。
路上,陈浪对沈建道:“那个叫黑疤的小子你有印象吧?”
沈建道:“有印象,左眼角有块黑疤的那个孩子,平时不爱说话。”
陈浪道:“对,就是他,回头你秘密跟上他,看他去哪儿。”
沈建明白陈浪又是故伎重施,便道:“明白!”
不一会,就到了那处宅院,二十多个孤儿都住这里。
小三,小朵和那个叫小龙的都在,小六是被烧伤的孩子之一,现在正在医馆治疗。
陈浪有意无意的看了另外一个年龄较大的少年一眼。
这少年十六岁,左眼上一块黑疤,此时正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缩在角落里。
被陈浪看了一眼后,连忙低下了头去。
陈浪道:“大家不要慌,大火已经被扑灭了,缀锦楼马上也会被重新修好。这次是意外失火,不是你们的错,你们勇敢救火,我会好好的奖赏你们。”
陈浪说这些话,不过是为了麻痹敌人。
接着他又道:“不过,你们往后一定要加倍小心,尤其是火烛,一定要管好,懂了吗?”
“懂了!”孩子们异口同声的道。
“对了,我要交给你们一项任务,出去打听杭州城内外,还有哪里聚集很多的流民,打听到消息后,赶紧回来告诉我。”
众孩童得了命令后,都陆续的跑了出去。
陈浪给沈建使了个眼色。
沈建会意,悄悄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