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是巨富,在京城也有房产。
一大群骑马护卫,护着两辆马车和几辆板车,来到吕家大门前。
从一辆马车中,走出一对半百夫妇。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逆子,一天就知道闯祸。”
吕昌宗说完,抬手就给吕太雄一巴掌。第二巴掌没能劈下,被夫人周氏挡住。
“你疯了,你看看雄儿,他也被打了。”
周氏心疼摸了摸吕太雄额头上的包,吕太雄配合痛叫。
吕昌宗气不打一处,一屁股坐下。
“爹,已没事了,这两天皇上审问,得到的证据,都是双方互殴。”
“你知道什么?”吕昌宗厉声说:
“那是国丈家,你打的两人是国舅。你再有钱,也只是个平民。”
吕太雄不以为然:
“刑部那边已打点好,裴大人也说了,这案子最多赔点银子。”
吕昌宗看向另一中年男:“怀初,此事如何?”
中年男叫唐镜,字怀初,是吕昌宗的师爷。
现在的师爷虽只是一种幕僚,地位和谋士没多少悬殊。
唐镜,是吕昌宗最器重的手下。
“听说皇上现在很忙,军队也没亲自训练。他花时间在这上面,说明事情不简单。”
话很有道理,吕昌宗一脸忧心:
“皇上是何意?”
“不好说,现在最怕的是、”唐镜停顿片刻接道:
“他以办案为名,查到我们干的生意。”
吕昌宗惊呆,贩卖私盐,在哪个朝代都是必死之罪。
“此事如何是好?”
唐镜也很头痛:
“趁现在皇上还没表明,去求谢瑶。谢瑶有拥立之功,他说情,比周孝礼更管用。”
……
司马宗早就可以结案,故意在拖,看吕家找些谁,给谁送礼。
一些人以为他审案水平太差,帮他出主意。
朝殿,谢瑶上奏:
“皇上,吕家一案,双方皆有伤亡,听说又是同时动手。这种案有先例,通常都是自行负责。”
“谢相说得是,说起来,大家都没理,各医各。”
“要不各打五十大板,每家罚些银子,以儆效尤。”
司马宗有些惊讶,他这些手下个个都是办案高手。
有些主意,他都未曾想到。
“大家对我大晋律法,可还熟悉?”..
大家对司马宗更熟悉,每次他说这些疯话,准没好事。
一时没人回话,刘万忠已憋了肚子气:
“满朝文武,竟没一个熟悉律法,简直丢人。如此,岂配为官?”
这话就严重了,谢瑶第一个站出来:
“对于我大晋律法,臣还算熟悉。”
“臣也熟悉。”
结果,一些人竟在朝堂上,背起大晋律法来。
等大家疯够,司马宗才开口:
“大晋律法有没有说,受贿最多可判什么刑?”
一些人呆住,多数人朝几人身上瞟,瞟得最多的,就是当出头鸟的谢瑶。
谢瑶面红赤耳,他的礼送得最隐秘。
只是一个盒子,里面装了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
“臣知道,”刘万忠兴奋了。他现在是御史中丞,本就是搞法律的。
“官员受贿,两百两下,处五倍罚金。两百两上,革职查办。数额巨大者,抄家流放。”
有些人已在心里颤抖,吕家为了让人说好话,不止给几家上贡。
司马宗很有兴趣问:“什么是数额巨大?”
“两千两银子以上,或同等贿物,皆属于数额巨大。”
司马宗准备问有没有数额特别巨大,还是没开这口。
“我们的监察这块,要大力整治一下才行了。朕好奇,真按这个标准,不知还能有多少人站在这里?”
司马宗有点后悔了,全都被他说得没语言,后面连奏事的人也没有。
第一次,朝堂提前下课。
……
司马宗没准备当朱元璋,他现在还没那条件。
这事情让他很头痛,躺在王神爱怀里,脚放在刘**上。
身上有力气更大的史召英按摩,谢青青在一旁弹着催眠曲。
“皇上还在为那些受贿的官员发愁?”
司马宗叹声说:
“原本准备借这次案,解决掉一些官员。没想牵涉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不好搞啊!”
谢青青在弹琴也没闲着:
“这简单,顺眼的不处理,处理不顺眼的。”
史召英比较现实:
“就算不处理,也要让他们将受贿钱财交出来。”
刘玉因自家的事,比较狠:
“要一视同仁,全都处理,大不了适当从宽。”
王神爱老谋深算:
“罪魁祸首是吕家,处理吕家,也能起到敲山震虎之效。”
一人说一个主意,司马宗一想,干脆将她们的话综合起来。
……
众官员一上朝,司马宗就说出一个爆炸新闻:
“现在我大晋的御史,几乎没起什么用。刘爱卿痛定思痛,给朕一些建议。”
刘万忠虽已看了许多遍,仍记不住,拿出一份文稿开念:
“目前我大晋的御史,只有御史中丞和侍御史,监察力度严重不足。臣以为,可成立一监察司,名曰御史台……”
御史是专门纠察百官的官员。
东晋对官员管理太松懈,可能以为谁都是君子,御史不多,就像个摆设。
司马宗提前将御史台弄出来,连苏轼那样的大神都进去了,不怕弄不到这帮人。
众官大惊,他们一听就知道御史台的利害,加上刘万忠和许多人有仇。
最要命的是刘万忠所说:御史以后不归丞相管,直接由皇帝调派。
“皇上不可,成立御史台,分明是不信任百官。以后官员,如何做事?”
谢瑶说完,全猛点头附合。司马宗好奇:
“成立御史台,怎么就叫不信任百官?照你们所言,干脆将御史也取消,那更信任。”
这帮官员还算讲道理,他们也不敢不讲。
大家退一步,周孝礼上奏:
“就算成立御史台,也不能让它在丞相管辖之外。如此,恐有专权之嫌。”
大家又猛点脑袋,司马宗正色道:
“御史台面向所有官员,你们总不想,某官员有特权吧?”
“御史台也没机会专权,他们有错,百官同样可以弹劾。”
归谁管,肯定办不了谁,这大家都懂。
一听还能弹劾,大家总算消停。裴中书第三个站出来。
“御史台要求公证公平,要说刘大人是公证公平之人,在场可能多数都不同意。”
话完,只有十几人没站出来,大半人激烈反对:
“不能让刘大人任职御史台。”
剩下的十几人,只有六个才为刘万忠呐喊助威。
太悬殊,司马宗也不敢一刀切。
“大家以为,谁能胜任御史台?”
“周大人。”
“王大人。”
支持刘万忠下台的官员,出现裂缝。
各家推荐各家的人,司马宗想让大家将郁气发泄掉,暂时没出面阻止。
场面进入白热化之际,一对父子到来。
“臣孟昶、孟化拜见皇上。”
“孟爱卿终于到了,”看到孟昶,司马宗顿感轻松。
孟昶现在回来,还算快。他要将所有东西,交结给司马休之。
又去了趟孟化那里。
孟化去年就去了会稽造船,已造好不少渔船,分发给安置在那里的流民。
这些是孟昶所安排,又是父子,司马宗不介意将功劳全给孟昶。
“你们争了这么久,也未争出个人来。朕以为,孟爱卿足以胜任此职。”
孟昶出去一趟,给朝廷将青州抢过来。
又在安排难民一事上,颇有成就。
众人没什么反对的借口,吏部尚书谢启伦强行找了个理由:
“孟大人才回来,对大家还不熟悉,难以胜任此职。”
司马宗很无语:
“谢爱卿的意思,要和你们打成一片后,才能胜任御史台?”
终于没人再反对,一个个全愁着脸。
“朕就任命孟爱卿,为御史中丞,总管御史台。刘爱卿任、任太子詹事吧!”
孟昶一听从副相降到四品的御史中丞,倒没什么喜忧,坦然受之。
刘万忠呆住,他虽从四品升到三品。
司马宗连个公主都没,哪有什么太子?
离朝时,司马宗说了句话,让不少人愁眉顿解:
“以前贪污、收受贿赂过之人。哪笔你们觉得瞒不住,将东西交出来,既往不咎。”
“要是你们觉得都能瞒住,那就不用上交了,就当发笔大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