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殿,刚一团和气的君臣,又遭遇一股极端寒流。
这事朝廷大臣都不知道,所有人看司马宗,都如同看到洪水猛兽。
有些人已在想,挂印而去。
怕跟在司马宗身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马宗现在的主席台,已有改变。
他坐在龙椅上,前方一张案桌。
案桌有抽屉,他的玉玺、圣旨等全放在抽屉里面。
司马宗站起来,双手撑在案桌上,很像老师站在课堂上的感觉。
下面的学生很高级,全坐在靠背椅上。
每人有个保温杯,有些人开始放在地上。两手空空,没东西更紧张。
借喝茶之机,将茶杯拿在手里,充实不少。
“大家以为,那些私盐商应不应该如此对付?”
“应该,”最积极的刘万忠站起来发言:
“贩卖私盐本就是死罪,皇上仁慈,还给他们机会。他们要找死,怨不得谁。”
司马宗有些惊讶,刘万忠说完,大半的官员,都支持他。孟昶说:
“如此做,以后私盐商尽于绝迹。朝廷在盐上,又能赚不少银子。”
周孝礼为司马宗解惑:
“此方式,对付私盐商没什么,万不可用来对付其它人。否则,天下大乱不远矣。”
“周大人说得是。”
连孟昶也支持周孝礼,除刘万忠几人,全都在附合。
司马宗知道了,本想给他们一个承诺。又怕有些人知道后,又拖交税粮。
只好给个半承诺。
“此时朕知道了,朕让人给大家做了张桌子,以后大家不用将茶杯拿在手里。”
一群禁卫,又抬来几十张桌子。
大家的感激之情,再次升起。
桌子是标准的书桌,这种有抽屉的书桌,他们也有。
山寨版早就出来,这些官员多数还是买的正版。
每人除一张书桌外,还有几把锁和钥匙。
里面还有文房四宝,虽都是普通货,以前谁家皇帝这样搞过?
孟昶说:“有了这些东西,以后皇上的话要是记不住,还可书写下来。”
司马宗主要意思也是这样,他有些重要发言,准备让这帮人做笔记过过瘾。
“刑部尚书之职空缺,大家议议,谁合适就让谁当。”
这次司马宗是真不插手,算是给众官员一个福利。
有桌子这个福利,连平时很少说话的司马德文,也说出一个人:
“臣弟也有一人选,浔阳陶渊明,字元亮。此人文才不凡,对破案很有一套。”
司马宗听得一呆:“陶渊明现在哪里?他还会破案?”
陶渊明司马宗当然知道,但他只记得对方的桃花源记,和“采菊东蓠下,悠然见南山”这句。
“臣弟以前见过他破案,很有一套。可惜他母亲于去年病逝,在家丁忧。”
“陶元亮是桓玄一党,岂能任刑部尚书?”
司马宗又是一呆,陶渊明是桓玄奸党?
反对的人不少,司马宗没有强定。
竞争太激烈,第一天早朝,没能选出人来。
……
在外面抄得的盐商家产,陆续抵达京城。
栖风殿,司马宗给司马道福请安,这里多了个陌生年青人,
年青人长相文弱,看司马宗的眼神,带着好几分惊奇。
“拜见皇上。”
“宗儿,你可认识他?”
司马道福原本已叫司马宗为陛下,司马宗贱,认为叫宗儿更亲热,又叫回来。
司马宗有点印象,想不起是谁。王神爱介绍:
“他是二王兄司马脩之,会稽王叔之子。”
名字一说司马宗就知道,司马脩之是司马道子继子,最后继承会稽王爵位。
一生碌碌无为,史书仅一笔带过。
一番相认,司马道福说:
“脩之一直在蜀中避难,今天才回来。”
“你七王叔有功于大晋,许多人对他误会太深。脩之独活于世,希望你能照顾他。”
司马宗知道的史书,司马道子的确有功于晋。
因司马道子专权,让司马宗成为傀儡。
司马德文管政期间,将司马氏被贬的宗亲,全恢复官职爵位。
唯独没恢复司马道子。
“二王兄有何愿望?”
司马脩之很激动:“臣希望能为父亲平反。”
“准奏,”就算看在司马道福的份上,司马宗也不会拒绝:
“朕恢复七王皇的官爵,爵位由你继承。”
“多谢皇上。”
司马道福也很欣慰,她也是这意思。
“脩之善于工,还带来几位从蜀中找来的匠师。”
“哦?”司马宗问:“你会些什么?”
司马脩之很兴奋:
“小时臣喜欢弄些奇淫技巧之物,在蜀中避难,曾与几位师傅学习织机制造,改进一种织机。”
司马宗对织布的机械一窍不通,司马脩之拿来的织机,让他很失望。
就一个简陋的木架,中间木架上,有不少木轴。
东西拿来,王神爱惊讶说:
“这是绫织机吧?已达到八十蹑控制八十综了。”
“是的,”司马脩之指点:
“这种织机,代替了脚踏,可用手控制。两人操作最是轻松,比现在的织布,速度可提升四五倍。”
“脩之真是不错,”司马道福大赞:
“此物制造并不难,传出去,对百姓很有好处。”
司马宗虽不懂,一听能提升四五倍的工作效率,大喜过望。
衣比纸张这些重要多了,哪怕只能提升一点点,也非常不错。
“好好,此物广传于我大晋各地。二王兄对这方面爱好,就去工部当个侍郎吧!”
……
“扬州所抄得私盐商的家产,银共计两百七十万六千两。各种珍宝……”
一长串数字报出来,朝廷诸公为之震惊。
刘裕的兵马朝廷已不管,现在司马宗名义归他管的,还有二十几万兵。
一年的军饷,就高达两百万,还不算其它。
现在朝廷的银子,养活大家基本没问题。
殷仲文已带信来,催税已有飞越式的进展。
今年总算能混过去了,司马宗长长松了口气。
何无忌那边也传来好消息,他已攻下司马秀的临贺郡。
司马宗没有吝惜,一番赏赐完,众官将七个刑部尚书候选人推出来。
“他们是大家选的七个刑部尚书候选人,请皇上定夺。”
司马宗看呆。他现在才知道,放这些官员的马儿跑,也未必是好事。
“你们以为,要如何选?”
谢瑶建议:“为公平,推荐人数最多之人胜出。”
谢瑶的建议虽有人不满,这种选举的确公平,没人拒绝。
“谁的推荐人最多?”
谢瑶指着一个老头:“钱谬钱大人,他的推荐人有一十六位。”
一共六十个朝官,推荐人十六,的确算不错。
让司马宗不满的是,这个钱谬是谢瑶那党推荐。
谢瑶一党,现在是朝中最大的派系,这样的推荐并不公平。
七个推荐人,刘万忠也在列,他也得到五人的推荐,排在倒数第五位。
一杯茶喝完,司马宗想到一个方法。
“推荐人数也未必公平,让他们考试决胜负。”
“考试?”众官员呆住。
……
大晋城第一场高级公务员考试,今日在知学殿拉开序幕。
知学殿,七个禁卫,一人监视一个。
司马宗没在这里耽搁时间,正在陪老婆逛街。
知学殿对面的墙上,围了不少官员。
这些墙上,贴了好几张大卷子,阵阵朗读声传来:
“小明回家,遇妻偷汉子。一怒之下,将奸夫淫妇杀掉,问:”
“若自首,如何判。若逃走,又当如何判?”
一个年青官员念完,感慨道:
“好难,我大晋律,只有对奸夫淫妇的惩处,没这么多花样。”
“这事,我记得以前有此先例。”
人多就是好,什么都有人知道。大家的兴趣,远比上朝更高。
一老官员念道:
“小明在街上与人争执,失手将一年青人右手打残,事后并未逃走,也未自首。年青人有老有小,如何判?”..
旁边的壮年官对人更感兴趣:
“这小明是谁?怎么都是他的事?”
林子大,什么鸟都有。几个大臣站在台阶上,看着热议中的众人,孟昶兴奋说:
“皇上真乃天纵奇才,这的确最是公平。以后也可以这样,当什么官,就考什么题。”
谢瑶也不得不承认,司马宗这方法最好,微微点头:
“皇上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推行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