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神情一变,再没刚才那低眉顺眼的谄媚样。
正要说什么,正好看到对面侍卫向他投来一个眼色,他又将即将出口的话咽回去,退到一边道:“宁王妃,请吧。”
孙幼渔冷哼一声,径直推门而入。
前方的正屋是烧着地龙的暖阁,门关着,又有厚重的布帘挂着,这都是为了保温。
孙幼渔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布帘掀起,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看来这地龙烧得旺啊,清王府的下人还挺舍得的。
屋里的光线有些暗,她看不到里边的情景。
没走几步,突然踩到一件衣服。
孙幼渔低头一看,这衣服不就是……慕厮年穿的那件墨绿色的外衫?
孙幼渔面色沉了沉,一脚踢到一边去。
再往前走,又看到一条裤子。
再走,又是袄子,里衣……
怎么这么多?不止一个人的衣服,还是慕厮年这厮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得多?
当她站在屏风前时,连裤衩子都看到了。
这……
孙幼渔停下脚步,没敢立刻进去,而是隔着屏风看里头的情况。
里边地上隐约可见一个人的轮廓,身上搭着一条毯子,**的膀子,腿,都在外头。
那人似有所感,突然翻了个身。
孙幼渔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当他翻过身来后,她看到里边还躺着一个人,也是这么**着。
孙幼渔黑着一张脸,现在晓得为什么管家拦着不让她进了。
**的慕厮年,杜纤纤天天想让他睡,他不去睡,跑去花楼也装纯,结果跑来清王府上乱搞。
以前他总骂自己丢脸,这回她看宁王府的脸都被他丢光在清王府了。
难怪这么多衣服呢。
等等,这些衣服貌似全是男子的。
男子?
孙幼渔捂住了嘴巴,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吓得她转身就跑。
屋里的人侧头向她看来,心中冷笑。
为什么跑了?
为什么不进来?
怕失望吗?
到了外边,关上了门,孙幼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宁王妃,可见到宁王了?”
管家还在外边。
孙幼渔深吸一口气,道:“里边除了宁王还有谁?”
“我家王爷也在。”
“什么?你家王爷?”孙幼渔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怎么了?”
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怎么了。
亲叔侄,这么……这么……简直写都不敢这么写。
“你没进去看过吗?”
“没有啊,昨晚王爷将宁王带回来,宁王一身酒气,心情也不好,拉着我家王爷说个不停,还吵着要喝酒。我家王爷吩咐给他拿了好些酒,然后就吩咐我们不要进去打扰。”
孙幼渔扶额,简直给气笑了,“你家王爷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
关键淡定的道:“不管他懂不懂事,他都是王爷。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我们都不可以拒绝。”
呵呵,你倒是忠心。
“宁王妃,里边到底怎么了?”
孙幼渔摆摆手道:“你进去看看吧。”
看她的表情,管家才有些担心,忙进去查看里边的情况。
凉风一吹,孙幼渔突然又清醒了。
清王叔现在脑子不对劲儿,说不定在他看来只是好玩。
他只是在玩儿。
或许是她想多了。
刚这么想着,那门被人推开。
她一转身,就见一人冲出来,一把搂住她。
“渔儿,渔儿,你果真来看我啦。”
孙幼渔:“……”
“喂,王叔,你松开。”
手一松,孙幼渔急忙后退两步。
她深吸一口气,呼出阵阵白烟。
孙幼渔拱手道:“渔儿见过清王叔。”
清王好奇的说:“你怎么也跟着他们叫我王叔啊?你以前不是叫我哥哥吗?”
那不知是多少年前的记忆,孙幼渔完全没有印象。
她只道:“今日不同往日,王叔还未长大,我们却长大了。成年人的世界有规矩,不能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什么规矩不规矩呀,你们都同我说规矩,我才不管什么规矩。我只知道渔儿来看我,我便高兴。”他径直牵起孙幼渔的手,道:“来,外头冷,到屋里来。”
“哎,不可以……”
他的力道很大,扣着她的手腕更像钳子一样,也没个分寸,捏得她手腕好疼。
一把给她拉进去了。
屋里已经掌了灯,有了灯光后,那屏风的薄如蝉翼的绢布能挡什么?她隔着屏风能清楚的看到里边的人。
管家正尴尬的伺候里头的人更衣。
然而,那不是一个人,依旧是两个人。
啥?怎么还是两个人?
孙幼渔不解的看向清王。
清王一脸傻笑的看着她。
所以她刚才看到的两个人不是清王与慕厮年,那另一个人是谁?
不管是谁,都可能不存在误会,她唰的一下子脸就红了。
一高大的陌生男子匆忙的边穿衣服边冲出来,一直将脑袋低得像鹌鹑,路过清王的时候向他行了一礼,又低着头逃也似的离开了。
孙幼渔瞧着那男子刚毅的侧脸,瞧着还挺帅的。
慕厮年好像也没吃亏。
脑子里不自觉的冒出一些奇怪的香艳画面。
等等,我在想些什么?
孙幼渔忙掐了一把自己的手,阻止自己继续脑补下去。
一抬头,看到清王正盯着自己看。
她忙尴尬的看向别处。
“渔儿。”
“嗯?”
“昨晚我看小三子倒在雪地里就将他带回来了。”
“哦,多谢王叔。”
“他说他心里烦,后悔成亲了。”
孙幼渔点点头,表示理解。
“还说要将你还给我呢。”
孙幼渔蓦地一怔,抬头看向他。
清王目光澄澈,带着孩子般天真的笑意。
他笑着对她道:“小三子现在将你还给我了,你就别走了吧。”
孙幼渔的表情尴尬的僵住。
这时,慕厮年一晃三摇地从屏风内走出来。
扶着脑袋,倚在屏风旁的柱子上看着他们。
他差不多已经酒醒了,也听到了清王对孙幼渔说的话。
心中一种说不清的滋味儿。
他记着自己好像是说了这种话,他是应该将孙幼渔还给王叔,这样他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可是,要让孙幼渔留在这里,不跟他回去,他心里似乎又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