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晓见他应下,也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陆昭南今天的西服也是紫色的,和自己的礼服是同一个色系的。
两人坐上了车,陆昭南问她,“你来他知道吗?”他在问慕凌琛。
辰星晓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回道,“我离婚了。”
也没那么难以说出口,迟早会人尽皆知的。
“抱歉。”陆昭南主动道歉,并未过多问询。
“没事。”辰星晓摇摇头,她已没那么在意了。
提及这个话题后两人都变得沉默了,好在很快到了宴会地点。
陆昭南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辰星晓尽到一个女伴该尽的职责,主动挽上了他的臂弯。
两人携手进入宴会大厅,他们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看上去俊男靓女的搭配,并无不适。
但细想两人的身份,总还是有一丝怪异。
辰星晓在被其他人目光审视的同时也打量着他们,比起她和陆昭南,安盛墨和白洛微这一对更令人惊讶吧。
本以为她会和慕凌琛携手出现,万万没想到他身侧的人会是安盛墨。
辰星晓环顾了一圈,并未发现慕凌琛的身影,她还是习惯性地会去寻他。
“怎么了?”陆昭南问她。
辰星晓摇头,“没事。”
这场宴会是程家主场,程家大小姐程媛媛和少公子程明灏是最后出场的,难怪见到慕凌琛,原来今晚他是程媛媛的男伴。
离婚后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种场合下,彼此身边站的都是别人。
辰星晓有种恍惚的感觉,她好像回到了第一场宴会的光景。
那时候,她和慕凌琛刚离婚,那时候的她尚且高傲,不似现在这般破碎,一颗心不再完整。
好像还是她们这群人,被换了一个排列组合,场景不变,却已是物是人非。
慕凌琛带着程媛媛从她身边走过,他们又一次擦肩而过,只不过上一次他身边是白洛微,这次换成了程媛媛。
他们谁都没有看对方,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最熟悉的陌生人。
辰星晓想起以前说过的永远,真是可笑,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
宴会上的人言笑晏晏,像带着伪善的面具,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灯光很亮,很刺眼,照得这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辰星晓感觉自己像是醉了,像跌入了梦境,眼前的一切布上了朦胧的意象,不太真切。
“你怎么了?”感受到她身体重心地偏移,陆昭南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一把。
辰星晓整个人靠在他身上,稍稍缓了一下,轻抚着胸口,“有点闷。”
“是有点。”陆昭南的绅士手停在距她腰间一侧的位置,以防她身形不稳摔倒,“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辰星晓环顾周围,宴会才刚刚开始,“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陆昭南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在这场上最热闹的时候带着辰星晓离开了。
慕凌琛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陆昭南带走了她,他很想追上去,但脚步却无法挪动分毫,他只能呆愣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尽管她早已离去。
“凌琛哥。”程媛媛的声音拉回来他的思绪,她循着慕凌琛的目光望去,什么也没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慕凌琛收回视线,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走吧。”程媛媛拉着他向人群中走去,她终于站在了他身侧,一定要让所有人看到。
陆昭南带着辰星晓到了程家的后山,这里远离灯火,格外安静。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走了所有沉闷。
道边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照在两人身上,在身后留下一个细长的影子。
就这么沉默地走着,周围很安宁,偶有几声虫鸣,在这夜里也显得温柔。
陆昭南主动脱下西装,为她披上,“外面冷,小心着凉。”
辰星晓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了声谢谢。
在路边一个供歇息的长凳边,两人坐了下来。
“陆总,又麻烦你了。”辰星晓有些不好意思。
“你对我还要这么客气吗?”陆昭南侧身,目光柔和地凝望着她。
辰星晓被他这一问问住了,对上他温润的眼神,她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昭南抬手帮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语调中含着宠溺又带着点无奈,他说,“别再叫我陆总了,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陆……”辰星晓无意识地叫了出来,“昭南吗?”
他眉眼微弯,“要是把姓氏去掉我会更开心的。”
辰星晓摇头,“这不合适。”
陆昭南轻叹了口气,问她,“星晓,你是把我当上司了吗?”
“不是。”辰星晓否认,陆昭南于她,是亦师亦友的存在。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昭南反问。
好像没有,但总觉得有点别扭,是她不习惯的缘故吗?
一阵风吹过,带起了辰星晓耳鬓的碎发,她抬手去撩,刚好和陆昭南的手碰到了一起。
她抬眸,和陆昭南目光相撞,似月光般温润的目光,如一泓清泉般干净澄澈,不沾半分尘埃。
辰星晓甚至感觉自己的直视是一种亵渎,太过于纯净诚挚。
她差一点溺死在这醉人的目光中,微微垂下的脸微微有些发烫,她缩回手,不敢再看陆昭南。
“我们回去吧。”陆昭南起身,对她缓声道。
“好。”辰星晓也随之站了起来,两人并肩回到了宴会场上。
他们走到正门的时候,正巧今天的主场人程父正在宴会中心隆重而又热烈地向众人介绍程家的新女婿——慕凌琛。
慕凌琛要娶程媛媛了,场上一片恭贺声,辰星晓被钉在原地,目光穿过交叠的人群,落在今晚的两位主角身上。
此刻她眼中再无他人,只有程媛媛和慕凌琛,程媛媛挽着慕凌琛,笑得甜蜜,他们看上去也挺合适的。
辰星晓自嘲一笑,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表情,看不出她此刻的情绪。
陆昭南无声地握住了她的手,她似无意识地反握住,默默收紧,隐隐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