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师爷诚惶诚恐,他不明白面前女子的来路,生怕说错了话,给自己招惹麻烦。
可那冰凉锋利的剑刃就贴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敢不答。“小姐,抚恤款不是小人负责的,此事还要小人回县衙问过主簿大人。”
“嗯?”王宝钏敛目,声音带着威胁。
她只是在情爱一事上有点蠢,她不是很好骗。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相府千金,从小看着爹爹和姐夫们处理各种政事。..
便是她没经历过,也不可能被一个师爷三言两语迷惑。
孙师爷被吓了一抖,“我说我说,这是县爷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县令让你贪墨了阵亡抚恤?”
“这……这……”孙师爷满头大汗,这种事他回答是也不是,都要命啊。
“王晚。”王宝钏站起身,“带他们去县衙问问清楚。”
“是,小姐。”
“对了,拿着这个。”王宝钏扔给他一块腰牌。
王晚押着孙师爷一众走在最前头,王宝钏坐着马车,带着杨李氏婆媳和孩子慢慢悠悠的跟在后头。
青青心里七上八下,“小姐,这县令怎么说也是七品官,咱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找上门合适吗?”
虽说她家小姐是王丞相的千金,但也只是闺阁女子,无官无职的过问朝堂之事,委实不便。
王宝钏托着腮,盯着青青手腕上青玉的镯子,白皙的手腕衬着青玉青翠欲滴,甚是好看。
“放宽心。”
下了马车,王宝钏就看到县衙的众人如临大敌。孙师爷回到自己的地盘顿时硬气起来,他谄媚的跟在一位中年男人都身后,腰都站不住的狗腿气质。
中年男人正是郑县令,他叉着腰,挑着眉头责问,“你们放肆!擅闯公堂,罪同谋逆!”
“县爷,就是他们不知死活,在连子村把小人和一帮衙役都打了,他们十恶不赦!”孙师爷凑在他跟前煽风点火。
王宝钏慢慢悠悠走上前,“县爷冤枉呀,我们是来申冤告状的,如何擅闯?”
兰儿和杨李氏互相搀扶着上前,她们见到衙差害怕的要命,一想到王小姐是为了帮她们出头,壮着胆子上前替她们辩解,“是啊县爷,民妇的儿子参军未归,民妇只是想来问问他的下落……”
“问什么下落!你当县衙是为你们家开的吗?”郑县令眼睛一睁,恨不得将人给吞了。
“县爷。”杨李氏和兰儿吓得跪在地上,身后跟着的孩子一撇嘴哭的厉害。
王宝钏让人将她们扶起来,“这等糊涂县令,不必跪他。”
“糊涂?”郑县令见她的穿着打扮像是员外家的小姐,顿时想到她可能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今日儿出门正巧撞到庞屠夫欺凌民妇,才学着话本子里的英雄豪杰来强出头!
他心里忍着笑,这谁家的傻闺女儿,今日不让她家破财,此事绝不能善了。
想到此处,郑县令给了师爷一个眼色,孙师爷立刻上前推搡了青青一把,“你是谁家的丫鬟?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你家小姐惹了祸,如今在县衙,让你家老爷提五百两银子过来了结此事。”
“如若不然,我们县爷要是把人收了监,到那时就不是五百两银子的事情了。”
青青踉跄了两步,才站定,“姓孙的,你少狗仗人势,我家小姐惹了什么祸,你敢把她收监!”
王宝钏一步一步走向郑县令,“连子村,杨雄人是死是活?”
“死了!”郑县令冷笑着威胁,“你待如何?”
“朝廷下发的抚恤呢?”
“与你何干!还是让你身边的丫鬟回去拿银子赎你吧!不然县衙的牢狱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瞎了你的狗眼!”王晚走上前,从怀中掏出苏家的腰牌。
“苏……苏将军的人……”孙师爷人品不行,眼光倒是极好,他打眼一瞧便认出来腰牌不同凡响。
“县爷,他们是苏将军的人!”他小声在郑县令耳边耳语。
“啊!”郑县令显得两腿打颤,“这这……”
“莫不是朝廷让人下来追查抚恤的事情?”
“糟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吓得坐在地上,许久爬不起来。
王宝钏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县爷可还是要五百两银子了结此事?”
“五百!一千都行!只求姑奶奶您大人有大量,下官有眼无珠没认出来您的身份。”
郑县令趴着跪地求饶。
“您的意思是,若我只是寻常百姓,就可以任意欺凌!”
“下官不敢!”他重重的叩首,头上的乌纱帽晃了晃掉在了地上。
“郑大人,贪墨,勒索,仗势欺人,行贿……”王宝钏绕着他走了一圈,“您这官好像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