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王宝钏犹豫,“我与徐小姐并无深交,我劝她,只怕她不肯听。”
"三小姐!"徐夫人伤心欲绝,摇摇欲坠,发髻上的钗环也跟着晃晃悠悠。
她作势就要跪下来,王宝钏慌得撑着她的手,“您别这样,宝钏承受不起。”
徐御史与王丞相同朝为官,而她身为御史夫人,年岁又长,宝钏怎敢让一个为女儿伤心欲绝的中年妇人跪她。
王夫人也忙扶着她,“你快坐下,我替宝钏答应你了。”
“多谢您。”徐夫人又要跪下,她去劝过徐婉宁几回,徐婉宁完全不肯见她,她实在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受苦。
“徐夫人,我也只能尽力试试,至于能不能劝动她,我就不知道了。”王宝钏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徐夫人感激涕零,她知道她相公表面上说和婉宁断了关系,可自从婉宁离家,她相公连话都少了许多,整日里闷闷不乐,动不动就怒火中烧。他只是倔脾气不肯服软,这一点婉宁真是像极了他。
待到徐夫人离开,王宝钏才拉着王夫人的手撒娇,“娘,您怎么好端端的会和徐御史的夫人有来往?”.
王夫人唉声叹气,“今日进宫问安,看到徐夫人精神恍惚,差点在太后皇后跟前犯了错,我于心不忍就帮她解围。”
“结果回来的路上她就非要和我一辆马车,一路哭诉个不停,我这人心软……”王夫人边说,边用手帕擦拭眼角的泪水。
“不知怎得,只是听她说起女儿,就难受的不行……”
王宝钏沉默,上一世的她可真是该死啊!
“娘,您别难过了,徐小姐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王夫人攥着她的手,“我儿就是懂事贴心。”
“今个儿去宫里给太后问安,站了一个时辰,我现在觉得腿脚都是麻木的。”王夫人道。
王宝钏忙帮她捶肩捏腿,“娘您辛苦啦。”
“那些夫人都站着呢,也不是我一人。”王夫人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幸好我的女儿都没有入宫为妃为嫔,今日看到后宫的白贵人……唉……在太后宫门前足足跪了半日……”
“这么毒辣的日头,跪半日岂不是要人命?”王宝钏心里一惊。
“是啊,白贵人说太后娘娘脉虚身弱,建议御医在清暑益气汤里加上五苓散,结果此话被皇后听到,责骂她胆大妄为,拿太后的凤体当儿戏……”
“唉,时候不早了,娘回去歇着了,明儿还要入宫请安。”
“是,女儿送娘亲。”王宝钏起身扶着她出了房间。
黄昏,晚霞映红了半边天空。
青青引着王晚进门,王晚奉了宝钏的命令,特意去查了杨雄的下落。几经周折,才得知他人在先锋营,跟着薛平贵被西凉俘虏。
而战报上之所以写着他战死,只是因为魏虎等人想多报伤亡,骗朝廷的抚恤款。
王宝钏听了他的禀报,挥了挥手,让他下去歇着。
“小姐,那是不是送杨家婆媳回去?”青青询问。
“回去孤儿寡母的也受人欺凌,把她们留在庄子上吧。”
“是。”青青笑眯眯的望着她,“小姐,您真是奴婢见过最心善的人啦。”
“是嘛?那你跟我这个心善的人说说,最近高兴什么呢?”
青青扭捏的抓着一衣角,还没说话脸颊就红了起来,“是奴婢那个同乡要来京城啦。”
“你这丫头!”王宝钏笑骂了她一句,又交代了几句关于徐婉宁的事情,才让她下去歇着。
王宝钏躺在床上,分明魏豹已经死了,魏虎也被贬谪出京,这一世她也远离了薛平贵,可近来她心里就是有些不踏实。
她总觉得以后还有发生很多事,那些都是她已经无法再预料到的事。
翌日一早,王宝钏特地换了一件藕色云锦绣着芙蓉花的衣裳,簪着白玉雕刻的牡丹花发簪,镂金掐丝的金步摇。
她坐在马车里,慢悠悠的向城外的寒窑赶去。临出门前还不忘让青青多带两桶冰块,这么热的天,她可不想中暑。
寒窑前只有虫鸣声和风声。
葛大和张伟已经带着那些乞丐兄弟去修渠挖河了,每年算下来能赚二三两银子,还管饭。葛青干不动那些力气活,她只能跟着去帮人家煮饭。
马车停下,青青领着府里的仆人搭了个遮阳的帐篷。
等收拾完帐篷,她开始教厨娘煮早饭。
徐婉宁睡意朦胧,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她吓了一跳,还以为有歹人找上门。
透过窗户一瞧,看到王宝钏优哉游哉的坐在帐篷下,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捏肩捶腿,另外一拨人正在露天的草地上准备做饭。
“王宝钏?”
她换上自己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衫,冷着脸走出窑洞。
“早啊。”王宝钏回应她。
“你这是做什么?”徐婉宁看她这么大的阵仗,二十多个仆人伺候她一个人。
“在府里待的无趣,出来散散心。”王宝钏气定神闲的坐在丝绸搭成的幔帐下,声音不疾不徐。
“你去哪散心不好,干嘛非要来这!你分明是想来找我的晦气!”徐婉宁生气。
王宝钏见她怒火,更加得意,“恩?是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