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王宝钏跪在地上施礼。
王夫人忙上前扶起她,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我的宝钏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真的吓死娘亲了。”
“快送小姐回房间歇着,郎中呢?”王丞相老泪纵横。
“老爷,郎中已经在后面候着了。”
王宝钏回到房间沐浴更衣之后,郎中立刻进来给她诊脉,她只是脚崴伤了,两只手的手腕伤的严重一些。
身上虽然也有些浅浅的伤痕,不过都是皮外伤,并不打紧。
王宝钏躺在床上,如今平安无事,她慢慢放松下来,回过味来,身上的伤口越发的疼。
郎中才把完脉,还没离开房间,外面就传来闹哄哄的声音。
“小姐,是太医院的太医来了。”清荷恭敬的通报。
太医?她前脚刚回到相府,太医就赶过来了,想必李琚根本就没回王府,而是直接进宫面圣了。
这些太医应该就是他安排过来的。
果然,太医进了房间,冲着王宝钏恭敬的施礼,“三小姐,王爷让我等前来给三小姐诊脉。”
王宝钏打眼一瞧,足足来个四位太医,她这些皮外伤,倒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吧!
她刚想要拒绝,领头的太医就打开了自己的药匣子,将太医院里上好的伤药取了出来。
“三小姐,王爷放心不下您的伤,特意命我等前来医治。”
王夫人听到动静跟着进来,“有劳太医了。”
她恢复了往日的端庄贤淑,神情温和,想到三王爷为了宝钏居然可以做到那般地步,她对这个女婿真真是越发的满意了。
王宝钏认命的躺在床上,任由几个太医接连诊脉,待他们确认了王宝钏只是受了些外伤和惊吓,并无大碍之后,才开了方子。
“太医,三王爷他没事吧?”
“三小姐不必担心,王爷说他一切都好。”领头的太医硬着头皮回答,他们来的时候,三王爷特意交代了,他后背受伤的事情不能告诉王三小姐,免得她忧心,不能安心养伤。
“王爷说?”王宝钏蹙眉。
“是,王爷说他一切都好。”
“那依太医您看呢?”王宝钏警觉的询问。
太医沉吟了片刻,他觉得实说不好,可面对王宝钏如此直白的追问,说谎话好像也不太好。
“王爷身上的伤并不大碍。”
太医离开之后,王宝钏好言好语的劝了半天,才将王夫人和王金钏劝走。
房间终于安静了下来,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本想去瞧瞧李琚,不过听太医的意思,他如今还在宫里没回府。而且她这脚上的伤,一动就疼的厉害,肿的老高,完全走不了路。
宫城内,李琚刚从御书房离开,转而去了贤妃宫里请安,他和宝钏经历这样的险境,想必母妃一直揪着心。
他顾不得身上的痛疼,想要快些去请安,随后去相府探望王宝钏。
虽说派去了太医,只是他不亲眼瞧瞧,终归是不放心。
御书房。
李清跪在地上,皇上阴沉着脸坐在桌案前。
他一拍桌子,怒骂道,“逆子!朕对你还不够好?你居然敢起兵谋反!”
“父皇,事已至此,儿臣无话可说,只求速死。”
李清神情淡然,似乎这乱臣贼子和他并无关系,死到临头的人也不是他一般。
皇上被他无所畏惧的态度激怒,他想着李清要是能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他不是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毕竟李清逼宫那日,只是把他和大臣关在了紫宸殿,尽管说也杀了一些宫人,但自始至终对他还算是恭敬。
可眼下李清如此满不在乎的模样,让他怒火中烧。
“父皇不必动怒,为了我这种不孝子伤了龙体就不值得了。”反正皇上就算是放过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死在病痛之下,他还不如死在自己父皇手上。
只可恨,他没来得及弄死皇后。
“李清。”皇上见他连连咳嗽,终究还是心软了,“朕一直最疼爱你,最宠爱你的母妃,可你为什么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父皇心里是明白的,儿臣不是为了谋逆,不是为了弑父,父皇心里明白的。”他苦笑了笑,跪在地上,腰挺得笔直,颇有风骨。
皇上叹息了一声,冲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吧,从今往后不准踏出二王府半步。”
李清磕了个头,并没有道谢,他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这样的举动几乎用尽了他大半的力气。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有了些力气,他慢慢的往书房外走去。
冬日的阳光竟明媚的有些耀眼,他走到门前抬头看了看漂浮着白云的天空,笑了笑,才迈开步子继续走。
台阶上,皇后在众人的簇拥下站在那里。
她是专程过来看李清的笑话的,一个忤逆的失败者,一个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皇上还真是仁慈,居然饶了你这犯上作乱的逆子!”皇后清了清嗓子,不无讽刺的道。
李清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反而专心致志的走自己的路,他身体虚弱,加上连日的折腾,面上呈现不正常的神色。
“李清,你还真以为没了太子,这储君之位就是你的啦?”皇后嘲笑道。
李清站定脚步,他似笑非笑的看向皇后,笑容中带着三分凉薄,还有说不尽的悲悯,那笑容似乎在说皇后才是个愚者,愚不可及。
皇后被他的挑衅气到,她上前一步拦住李清的去路。
“你这身子怕是走不到宫门口吧,本宫让人送送二王爷。”
李清离她很近,近到他的声音,只有皇后才能听到。
“你猜当年芷兰殿的事是谁告诉我母妃的?你以为我输了你就赢了吗?”
“母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听过没有?咳咳咳……”他掩住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说什么?”皇后眯着眸子质问。
“哈哈哈,本王这身体早就被你害了,早就活不了多久了,可那又如何,这李唐的天下终究不是你亲生儿子的了。”
“你!”皇后被戳中伤疤。
“你是皇后又如何,未来的储君有自己的亲娘啊。”李清嘴角渗着血,笑的肆意,好像他并不是失败者,他赢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