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镇静剂的福,床上的少女陷入昏睡。
并排躺着的另一张床上的男人睁开眼,纯黑的眸子如鹰一样锐利,扫视了一圈整个房间才放松下来。
他从床上起身,看了看即使是在梦中依旧眉头紧锁的女孩,不清晰的呓语更像是哭声。
霍枭低头沉思片刻,走出门。
王主任看着这位大爷,从进门开始就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这又是闹哪样?
“她的病要怎么治?”
霍枭的声音里有些困惑,在他的认知里,做噩梦不算是病。但若若说她需要专业的医生,必须去江城。
“呃?”
王主任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这不在我的专业领域,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转到中南医院的精神科。“
“好,马上办转院手续。”
霍枭推门出去,小七端着一张笑脸进来,礼貌又客气的跟王主任交涉。
x市离江城不过百来公里,两辆越野打头,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几辆大众车,疾驰在345国道上。
言若靠在霍枭的肩上,脑子虽然清醒,但身体就像强制关机一样,完全不听大脑的指令。
药劲过去的十分缓慢,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很快就合上了。
困倦的哈欠一个接一个,就是没有办法睡着。
“枭哥,疼不疼?”
女孩的头发刺的他微痒,他还是竭力保持着原有的坐姿,尽量的让她靠起来更舒服。
“不疼。“
她换了个姿势,闭着眼顺着他结实的小臂往下摸索。
霍枭的心一下一下跳的很快,整个胳膊都如被蚂蚁细细的啃食,酥麻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的绷紧身体。
她闭着眼看不到霍枭的表情,但小七看的很清楚!
要不要这么**这么爽,摸了胳膊而已!他哥也太纯情了吧!
就知道他在撒谎,每一次问他,他都说自己很好。
“下次不要了。”
女孩摩挲着他手掌上的绷带,小声的说。
似乎是又回忆起中午的事情,还是忍不住的抖了几下,胃里又开始翻滚。
她坐直身体靠到座椅上,努力压制着恶心,不让自己吐出来。
“靠边停。”
“高速,枭哥。”小七倒是想,但是命更重要。
“不用,我没事。”
言若细细的喘气,霍枭扫了一眼不听话的小七,打开水小心的递到她嘴边。
小七缩了缩脖子,至于吗?这要杀人的眼神,可怕!单相思的男人,真可怕!
想了想又愁眉苦脸的,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他恐怕永远不知道,枭哥心里还真藏了个仙女。
枭哥的优秀,足以匹配这世上所有的女人,唯独碰不得这位。
胡爷绝对不会让道上的任何一个人,沾染这位一分。否则这么多年,他怎么可能没见到过这位的真容。
唉!好愁喔!
关键是这位明显是把他枭哥当哥哥,亲哥哥的那种。
这以后恋爱结婚生子,妈呀!不敢想。
小七浑身都不舒服了,他可能得英年早逝了!
言若撇开头,有气无力的靠着座椅,居然又开始晕车了,悲催了。
霍枭收回手自己喝了两口,眼尾微微翘起,喜悦在眼里跳动。
甜意顺着水一直流到血液,再顺着心脏流回心脏。
小七再次被雷劈中,靠,这尼玛也太会了吧!间接接吻!
车子继续前行,言若站在门诊的门口,看着小七在导医台问东问西,突然笑了。
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在x市自己的地盘上呼风唤雨,在江城只能乖乖的任人冷脸。
离开了纪氏的羽翼,就连看病这样的事也变得繁琐且艰难。
电梯里人稍多,霍枭把言若护在身后。言若看着他狂阔的背,细窄的腰,陷入沉思。
上层很快会换领导班子,也就七八年的时间,会以极其强硬的手段打黑。
她没办法跟干爹谈论这些,但是不是可以跟霍枭来说说?
她不知道胡东风前世是什么结局,如果按照时间推算,明显是不得善终的结局。
她并不想插手别人的人生,可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蝴蝶的翅膀扇了一次又一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事正在不知不觉的改变。
轻轻的扣响诊室的门,一个柔和清亮的声音道:“请进。”
言若推门进去,看着有个医生居然有些眼熟。
“请坐。”
“谢谢。”她坐在医生的对面,彼此相互打量。
胡医生大概40岁左右,眉目清秀打扮的很知性,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基于一些原因,我不能对您说出全部。”言若想了想很是坦诚的说道。
胡玫惊讶于患者的坦诚,又翻了一下自己手上的病例信息,确认她没有经历过心理咨询。
“说你想说的就可以。”
医生的声音柔软中又带着能给你支撑的力量,言若笑了笑。
“我前几天遇到了一些事情,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直做噩梦,就算加了镇定剂我也没办法长时间的入睡,甚至恐惧睡眠。”
见女孩停了下来,胡玫鼓励的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没了。”
这大概是她遇到病人里,最干脆的未成年人。也是心里的围墙十分高的未成年人,或许还十分坚固。
“描述一下梦境好不好?”
梦是人的潜意识,尤其是她说的这种情况,很大情况下是受惊吓当时的场景,或者是噩梦的源头。
“血,大片大片的血。”
察觉到女孩的惊惶和不安,助手递了个抱枕给她。
言若道谢,看清楚她的名字:谢时雨,好像没有见过耶!..
“每次都是这些血让你惊醒吗?”
言若摇头,是那个人的脸,死死的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是让你没办法说的那个东西,对吗?”
胡玫看了看女孩光洁的手腕,没有自杀和疮伤的痕迹,那就是外因。
她看到死亡,或者是临近死亡的东西。
女孩点头,却皱着眉。
“没关系,你想想还有没有其他想说的?”
女孩揪着抱枕呈现出防御姿态,她看了看表,等着她结束沉默。
等了很久换来对方的沉默和摇头,“那今天就到这里,你出去等一下。”
医生收起自己的小本本,助理出去叫家属。
“不用,我没有家属。”
言若的话成功的阻止了助理医生的脚步,也成功的让胡玫皱眉。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没有家长陪同了,再忙也得关心孩子呀!
“好。我开一点能让你睡觉的药,按时吃。两天以后再来,这是我的电话,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医生很柔和的递给她一张名片,很是和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
“谢谢。”女孩很客气的道谢出门。
“不觉得她很面熟吗?”
“有吗?”谢时雨反问,其实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这个陌生的女孩有那么一点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