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里,卤蛋头半靠在枕头上,漫不经心的听着满屋子的医生讨论。
好像他们说的与自己并没有半点关系,眼眉低垂摩挲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等谁,又好像只是无聊的小动作而已。
站在人群里的胡玫,目光在他身上划过数圈。
病人恢复的很好,从肢体到心理都十分的不错,起码在仪器里看不出任何问题。
脑部的淤血散尽,胳膊和腿也恢复良好,就连昏睡的症状也消失。
相信不日就可以出院,只是。。。。。
忽然卤蛋头微微皱眉,寻着打量他的目光看过去,胡玫被少年眼里的寒意震慑到。
像狼,被窥伺后的第一反应。
微微愣了半晌再看向他时,对方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刚刚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我们会继续和那边的专家团队沟通,目前还是先留院观察。”为首的刘副院长对纪振邦说道。
纪振邦点头,医生们鱼贯而出。
“军哥,买几份春禾的点心,现在。”
王军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oss出门。
房间内父子俩没有说话,无声的较量着。窗外的阳光照进来,空气的颗粒现行,轻歌慢舞似的翻腾。
纪昃自然是知道他爹在等什么,他可不是从前的纪昃,他的耐心十分的好。
而纪振邦的耐心自然也是足够的好,可他时间不够宽余。
“要什么?”
小崽子无缘无故的把人支出去肯定有事求他,并且还是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的大事。
“谈笔买卖。”
男孩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语气十分轻松。
纪振邦笑,示意他继续说。
儿子和老子谈买卖,他有什么?
“我不出国。”
纪振邦皱眉,脸上惯有的笑容收起。整个身体后仰,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件事没得谈。”回复他的同样是四个字。
仿佛是意料当中的事情,纪昃脸上的表情未变。
似乎是怕刺激到刚刚恢复的儿子,纪振邦缓了缓语气安抚的开口:“小昃,这件事情是早就商量好的,你自己也同意的。”
那是绑架还没有出现之前,是言若还没有拒接b大之前,是他还没有认清言若急于摆脱他,摆脱纪家之前。
她是那么执着,那么义无反顾的要离开,谁都顾不上的架势,仿佛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
想到这里,抓着手机的手指紧绷骨节发白,黑色的眸子似乎又暗了几个度,脸色微微发白。
“不去。”
薄唇还是很坚决的吐出了拒绝的话,纪振邦看着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自然是知道和谁有关。
试探的说了句:“带上言若也不是不行。”
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欢喜,只是更加的郁郁。
老狐狸自然是知道问题出在言若那边,这就更好解决了。
但他似乎忘记了之前对人家的明示,一刀两断说的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要扯上她。”
纪昃自然是明白父亲的手段,但他更明白这样会把她越推越远。
言若的性子很简单,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反之,那就是能当场报仇的绝对不会拖着,越逼她后期的反噬只会越重。
“你妈的话你还记得吧?”
纪昃的脸色微变,他不知道母亲对言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他可以想象。
“我的意见是一致的,她优秀聪明,但对你以后的事业没有实质的助力。我们这样的人家,讲究的始终是门当户对。”
纪振邦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儿子脸上掀起了嘲讽的笑。
“不要拿你老子。。。。”
“外公和爷爷家可算不上什么门当户对,你还不是娶了我妈。”
江城纪家也算是大户人家,可跟红三代的原素徽相比,完全没法看。
纪振邦自己就是妥妥的高攀,原素徽是想当然的低嫁。
原家老爷子那么开明的人,在女儿的婚事上也是十分的不看好,后来还是外孙出世才给了纪振邦好脸色。
被儿子揭底的纪振邦脸上有些得意,他和夫人当年也是海誓山盟为爱痴狂。
“这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我和你妈那是自由恋爱,积极响应社会主义的号召。。。。”
“你当着儿子的面瞎说什么?”
原素徽推开门就听见老公旧事重提,啐道。
纪振邦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话题到此结束。
“夫人快坐,儿子让小军给你买春禾的点心去了。”
纪昃看了他一眼,这一手借花献佛,不要脸!
原素徽刚刚打完针的脸有些僵,笑的有些不太好看。
坐在儿子的床上,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言若陪同的这几天,纪振邦在善后许万三的事情,原素徽也忙着手头画展的事情。
“妈,我不出国。”
纪振邦有些头疼的想撤离即将来临的灾难现场,这小兔崽子,为什么非要点炮仗呢?
“为什么?”原素徽捏的儿子微微皱眉,自己却无所察觉。
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纪振邦就更想跑了,暴风雨前的宁静都是如此。..
“妈,从来没想过和爸离婚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刚抬起半个屁股离开沙发的纪振邦立刻坐回去。“胡说什么!”
倒是原素徽没有急着训儿子,仿佛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妈妈没有想过,因为我很爱爸爸。”
原素徽算妥妥的人生赢家,家世好老公也宠她,自己的事业不错。
除了儿子,几乎是完美人生模板。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她有多累,儿子生病的那几年她有多痛苦。
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诸般皆顺。
“爸爸也很爱妈妈。”
虽然妈妈脾气不太好,但自己选的老婆,跪着也要撑下去。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纪昃,心里微晒。
那是因为那个女人还没有出现,你还有老婆和儿子。
“我很喜欢言若,喜欢到她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她。”
男孩说的很认真,原素徽震惊于他的认真,纪振邦惊讶于他的坦诚。
他们都以为,他不会这样直白的和父母说出口,毕竟他们也是传统的父母,传统的家庭。
“我不会离开她,哪怕半步。也不会放手,哪怕是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