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友分开后,言若坐上了纪家的车子,一路无话的回到中南医院。
夜色渐深,听的到蝉鸣,也听的到蛐蛐儿的叫声。
脑子里忽然闪现,许多童年时关于夏天的片段。那时候的天还没有现在热,晚上大家抬着竹床,罩着蚊帐在室外纳凉过夜。
夜空透着蓝色星星很亮,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北斗七星,看到布满星子的璀璨银河。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到流星,还有许多许多的萤火虫。
后来她去过很多地方,走过山川湖海看过海市蜃楼,但再也见过那么美的星空,也再也没见过萤火虫。
或许是一切都变了,连带着她也变了。
走廊里没有人,她轻手轻脚的拧动病房的把手。
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床上的人半靠在墙上,自然垂下的手臂旁是一本半开的书。
暖光照的他眉目俊朗,似沉睡已久的王子,等待心上人一吻。
关门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醒睡美人。“回来啦!”
不知怎地,她有些感慨,原来有盏灯你归来的灯是这个感觉。
复杂又温暖,窝心也害怕。
独立是刻在骨子的习惯,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我竟然睡着了。”
刚刚睡醒的人嗓子有点暗哑,透着丝丝性感。
男孩看着她,目光柔软似一缕缕丝,不知不觉中编织成网,牢牢的困住她。
“饿不饿?买了你喜欢的点心。”
纪昃看着她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慢慢的挪着自己的腿准备下床。
“你要去哪里?军哥呢?”
言若回神,放下书包走过去扶他,盲猜他是要去洗手间。
今天上车看着有些脸生的司机她还纳闷,这会儿也没看到王军的人,心下就更觉得奇怪。
毕竟没有军哥就真的很不方便,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多不合适!
纪昃没有回她的话,伸手毫无征兆的揽住女生的腰,仰头看着她。..
缱绻的眼神似一只刚刚削好的画笔,正在一笔一划的描摹着心上人的眉眼。
言若被他眼里浓烈的情感烫的动不了身,忘了挣扎也忘了。。。
这个眼神很复杂,似多年未见的爱人重逢,又好像失而复得的珍宝。
如从深渊里逃出来的潮水,一寸一寸的将她淹没。
时光偶尔也会仁慈一把,似乎遗忘了这个空间。
男孩坐在床上堪堪只到女孩的胸口,单纯颜值来看各领风骚。
如果从大胆来看,一定是男孩。
即使半残,也悄摸摸的够着身子亲到了女孩像糯米糍一样,很软很软,很甜很甜的唇。
还没仔细体会各中滋味,纪昃便被大力的推倒在床上。
一脸的春风得意,又有些食不知味的惋惜,更像只偷腥成功的狼。
“嘭”的一声,里间的门狠狠关上。
言若洗了好几次嘴巴,小王八蛋,老娘的初吻!
捏了捏手掌,极力忍住抽他两巴掌的冲动!
心脏依然砰砰直跳,好像随时都能跳出主人的身体,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轻轻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像是被刺到一样,立刻收了回来。
这就是脸红心跳的感觉吧!
怎么会这样?
她和余一,为什么从来没有过?
轻轻碰了一下而已,怎么会?
无端的慌乱和烦躁,有一个曾经在心里划过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迅速的被她压下去!
不会的,只是年轻的身体做出的正常反应。
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飞快的背过身。
这不是她,这是17岁的言若。
她是28岁的言若,不会有这种少女怀春眉目含情的样子。
“不许走。”
纪昃还沉寂在偷香得手后的yy中,陡然见到她打开门拎包要走的架势,四肢极其不灵活又十分着急的下床。
女孩冷着一张脸,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往外走。
背后“咚”的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某人应该是掉下来了。
看着女生似乎微停了一下,纪昃狼狈的躺在地上各种呻吟惨叫。
却丝毫没能阻止对方无情离开的脚步,沮丧的瘫在地上。
小腿再次受到创伤,疼的他背脊冒汗也硬是没吭一声。
门外的护士很快就进来,看着跌倒在地上的超级vip,又想到刚刚去护士站叫人后潇洒离去的人。
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小两口八成吵架了。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纪昃听到推门的声音还有些欢喜,以为言若终究是舍不得他,来人只走了两步他就知道不是她。
男孩暴戾的声音着实吓了护士姐姐一跳,刚刚的两分同情瞬间化为乌有,只剩下一个加粗加大的:“活该。”
如果是howoldreyou姐姐在,肯定会摇头告诉她。
o,o,o,你错了!
少爷对除了言若以外的女性生物都没有好脸色,但对自己的女朋友绝对是是男朋友界的天花板,就连余医生都没法比。
护士小姐姐气呼呼的出去,但又不敢真的不管他,赶忙给夜班医生打电话。
言若出门后直接拦了辆的士,d,摆烂吧!
就这样了,一分钟都不忍了!
如果纪振邦对江河下手,那她就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出去。
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好过!
反正她手上有钱,作为一个有着三分之一金手指的人,怎么也能发家致富吧!
窗外的路灯还算亮,夜生活已经落幕,长长的街道上没什么人。
现在的江城依然繁华,即使无法与十年后的江城比。
长江大桥上的灯还亮着,江滩边的轮渡仍然机械重复的来往于两岸。
司机看着后排的小姑娘脸色发白,抱着包包头有气无力的靠在车窗外,不太放心的扫了好几眼。
言若像只警觉的猫一样,迅速坐直身体。
司机想,坏菜了,吓到这姑娘伢了!
“姑娘,你莫怕哈!”
司机师傅操着一口地道的江城方言,尽量放低音量,自认为十分和善的开口。
“我不是坏人啊!就是看到你一个小女伢,这么晚从医院出来,是不是出了o事?”
言若没有说话,低下头。
师傅以为自己说到了小姑娘的伤心事,“你莫哭,莫哭。没莫子了不起的,都会过克滴!”
见女孩没有说话,仍然低着头。
师傅继续劝道:“这世界上就没得莫子过不克的事,只要人还活着就莫子事都没得。”
“你看你上的这么好的学校,我屋的儿子要是有你的一半,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没事,谢谢您。”
言若抬起头,一个个路灯的光圈晃过,照在司机那张朴素又平凡的脸上。
这世界纷纷扰扰,总有人偷偷爱着你。
或许是大雨时借你的伞,或许是摔倒时扶你的手,或许是递给你擦泪的纸巾,或许是那声轻轻的谢谢。
或者是这个拼命不肯收车费的的士司机。
言若看着远去的车子,拿出手机照下了他的车牌号,转头往小区的方向走。
越走越觉得不对,好像有人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