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划破黑暗的铠甲,太阳歪歪扭扭的爬上天空。
又是无休的周末,希望阴天或者雨天出来上一下班,解救一下晴天同志。
在村长家里借住的第四天她终于恢复自由,抱了抱从楼上替她扛着行李到车前的杨万里。
“电话和地址记住了吗?”
“嗯。”
小男孩愣愣地点头任她抱着,双手拿起又放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魏荥关上后备箱,勾住他的肩膀用力拍了好几下。“我会好好照顾他。”
至于这个好好照顾吗?有待商榷。
女生懒得理他,一门心思的交代杨万里:“不管有什么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有人欺负你更加要给我打电话。“
杨万里疯狂点头,言若看他憨憨傻傻的样子不舍的摸摸他的头。
他怎么这么乖!才17岁!!
那天她拉着他的手问:你手上怎么有这么多伤口?
他说:我是个孤儿,是李爸爸(食堂的李师傅)把我捡回来。
捡他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上学的最佳年龄,原本只是跟着李师傅学学手艺好接他的班,以后也能维持生活。
却意外发现这小子不但视力听力好,准头也特别好,待在部队里跟着学习操练,现在是一名预备役狙击手。
手上有冻疮有老茧,有的是小时候留下,更多的是长大后训练留下来。
他的世界比她了解的任何一个人都纯粹干净,是透明的,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人容易吃亏!
“走了,以后还能见。”
魏荥哪忍得了她对一个刚刚认识没几天的臭小子依依惜别,还一脸心疼不舍。
直接把人塞到副驾,关上车门敷衍的说了句:“拜拜。”
杨万里看着车子的尾气隐隐觉得难过,就好像是心脏被谁捏着,他呼吸不过来。
“送我到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这次任务我差点死了,这里。”
他指了一下心脏的位置,说的风轻云淡,就那个动作也能让人窥见惊心动魄的冰山一角。
言若想问一句柳诗诗,但还是忍住。只听着他继续说道:“你送的那枚金刚石我一直放在那里,救了我的命。”
“是你抢的。”
那年刚好她有个小比赛,奖品是一对切割的很漂亮地金刚石,被他和纪昃两人瓜分。
至今他们都不知道,所谓的一对是和彼此一对。
“那也是你的,所以我这条命以后是你的。”
“你抢的东西救了你的命,这条还是你自己的,好好保管。”
魏荥笑,有些不同于之前的肆意。
经历生死,他更加明白自己要什么。
如果她退,他就让她退无可退。如果她逃,那他就让她无处可逃。
笑着笑着不知道牵动哪里他剧烈地咳嗽,车子方向盘歪了一下差点撞到路边的行道树。
“啊!小心。”
言若惊叫,魏荥急踩刹车捂着胸口靠在方向盘上。
“你怎么了?”
她解开安全带凑过去,车子竟慢慢向前滑行言若有些惊慌:“魏荥,车子在动。”
“手刹。。。你。。拉一下。”
他咬着牙艰难地喘息,言若扳了一下手刹,车子斜斜的停在路边。
“你怎么样?”
整个车厢里都是男人沉重的喘着粗气的声音,绷紧的下颌上汗水像露珠一样一颗一颗接着往下滑。
脖子绷直青筋鼓胀,像一条条青色的蛊虫在经脉里涌动。
脑子里一会闪过白光,一会黑雾迷茫,一时清醒一时失智,骨膜躁动只听得到嗡嗡的噪音。
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言若。
“别担心,我没事。”
这也叫没事!!是不是死了才叫有事?
替他擦汗的手突然加大力气,本来惨白的脸反而摩擦出红色,魏荥循着疼抓住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
不同于其他姑娘的柔软温暖,她的手和人一样,都瘦。摸起来没什么手感还凉,可就是她的。
指腹上无意识的磨蹭,薄茧像极细极薄的刀片在瓷白的手背留下痕迹,有些细细碎碎的疼。
言若挣了一下,他气弱的哼叫,指腹勾着她的尾指。
两人的肤色差距有点大,一白一糙一坚韧一柔软像极了求欢讨好。
女孩低头看了一眼敛下所有情绪,拉开他的手:“可以动吗?”
大掌孤零零的摊在自己腿上,所有旖旎秒破,魏荥隐忍的“嗯”了一声。
她俯身调低座位,小心翼翼地扶着他靠在椅背上。
脸比地上的泥巴稍微淡了几个度,蜡黄蜡黄,眼睛亮的惊人。
他仰望着她,身体的疼也随之减弱。
淡淡的甜香萦绕,还没来得及回味已经消失。
言若边拨号边问他:“这是哪里?”
“我没事。。。”
“你敢掀开衣服让我看吗?”
美人发怒也好看,魏荥摸摸鼻子回避她的眼神。
从认识起她似乎就是一个情绪很内敛的人,她很少发脾气也很少有人有事能牵动她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没什么脾气的姑娘,直到有一天他在学校的杂物间看着她摔了一套又一套廉价的玻璃杯,他才知道那只是她的忍耐。
再后来他知道,当她静静的看着你,不管脸上是什么表情,眼睛里没有任何起伏时她是在生气,比如刚刚。
“这是哪里?”言若又问了一遍。
“大兴路钱沟村十里铺站牌。”
言若复述了一遍,又问车牌号。
“武警京12001。”
“好的,麻烦快一点,病人有些虚弱可能会晕厥。”
挂断电话言若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收回去。”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自己心里没数?”
女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澄净。
别有用心的某人心虚地移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
靠!!
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动作证实了她的话被做了深层解读的同时,这小王八犊子刚刚在。。。
d!!
这混蛋玩意,瘪犊子!!
言若强忍着想揍人的冲动,病号,病号!!
握紧的拳头紧了一下又松开,又重复,白皙的掌心里密密麻麻的小月牙。
她拉开车门反手关上用力的踹了几脚轮胎,心中的郁气稍散。
救护车呜呜啦啦的开过来,她拖着行李随行,给吴国复打电话说明情况和停车的地方。
救护车直接改道开往野战医院,主治医生看着昏厥过去的病人也没忍住骂骂咧咧。